昭帝十七年春春日遊,杏花吹滿頭,卻是遊園。盛京太傅府最受閨閣女喜愛的便是後花園中的一片杏林。故此每年春日,太傅府都會向閨閣女下帖子,邀請遊園。
從涼亭向外望去,一片大好風光,如花似玉的少女們,滿麵春風的漫步在花徑中,微風吹來枝頭落英繽紛,花雨飄灑在少女的頭上。旁邊的杏林中不時傳出少女的嬌俏笑聲,涼亭裏的少女卻兀自低頭獨自坐著,隻有石桌旁的兩名侍女為伴。
“有些人呀,還是那樣,悶葫蘆一個。”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微諷。涼亭中的少女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五姐說得對,看見她那副死樣子我就煩,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清高,不過歌妓所出罷了。”又一聲傳來,充滿濃濃的惡意。
此人正是太傅府六小姐慕清柔,她的生母是柳姨娘,原是太傅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便給了太傅慕慎做妾。而她所說五姐乃是太傅嫡三女慕清瑤,姐妹中排行為五。太傅慕慎共有三子七女,除了六小姐慕清柔、七小姐慕清婉,其他均為嫡出。
兩女見亭中少女無所應,便覺沒趣相攜而去。此時,亭中少女抬起來頭,眼眸已通紅,然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淚眼汪汪更是惹人憐。她正是慕府七小姐慕清婉,芳華十六,生母為歌姬如氏,不料生產時難產撒手人寰。
慕清婉的嘴微微蠕動著,不知說著什麼,聲音輕的早已被微風吹散。不久後,她起身向另一條小徑走去,遠遠望去,落下一地淒涼。
夜幕已然降臨,房間裏隻有一盞孤燈,窗前少女在燈下做著繡活,窗戶上的的影子拉的格外長。
侍女上前喊道“七小姐,夜深了,該歇了,明早還要給夫人請安呢”。
慕清婉抬頭看向沙漏,著實不早了,輕聲說道“不早了,你也下去吧,今晚照例不用值夜”。
侍女將床鋪好後行禮便下去了,慕清婉躺在床上,看到一地月華,向外望去,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圓,心裏想道‘娘親,您當年是不也是這樣伴著月華入睡?今天在花園------娘,我不傷心,我一點都不難過的------’隻是在她入睡後,一滴淚劃過臉龐,映著月華格外清亮。
太陽初升,素容院的院門傳來一陣說話聲。“敢問蘇嬤嬤,母親可是起了?清婉前來請安。”
慕清婉靜靜站在院門前,輕聲問著蘇氏麵前最體麵的陪嫁蘇嬤嬤。“見過七小姐,夫人正在梳洗,請您稍等。”蘇嬤嬤向慕清婉行禮說道。
“呦,七妹妹還是一如以往來的早啊!”慕清瑤從另一方緩緩而來,後麵跟著的慕清柔笑的不懷好意“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七妹妹向來孝順,這可是向她姨娘學的。可惜如姨娘去得早,要不我們的七妹妹還能更孝順呢。”
慕清婉雖然性格溫婉,不善於姐妹間的爭辯,但是辱及生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沉默不語了,“柳姨娘也是妾”。或許這是她說過的最為嚴重的話了,雖為庶女,但她從沒有看不起身份低下的人,隻是時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