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關注諾言的蕭承宇,很明顯的發現了諾言的不對勁兒,她眼睛裏突然流露出來的茫然和淡淡的惆悵讓他的心都跟著緊了起來。用筷子夾了諾言愛吃的菜送到她麵前,半晌,聽到周圍人的調笑,諾言才反應過來,勉強笑了下,張嘴吃掉。
父母輩的都在另一邊,一群小輩熱熱鬧鬧的說話也沒什麼顧忌。調笑兩人半天,奈何這倆人氣場太強,都無比淡定。無奈隻得轉移話題。
“我聽說鄭君昊快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誰知道呢,聽說他入股正弘集團,不是又是炒作吧?”
“是真的,我有個表妹在正弘,說他們董事長突然發生車禍已經入院十幾天,還在高危病房,病危通知已經下了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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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談話,諾言沒有聽清,她隻覺得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整個人一片空白,鄭君昊要死了?為什麼?兩人不是才剛見過麵?十幾天,那不剛好是上次兩人碰麵的時間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一連串的疑問憤怒的湧上心頭,心裏隻覺得堵了一大團東西,讓她呼吸不上來。口渴的厲害,抓起桌上的杯子,仰頭一口喝掉,喝完才意識到自己拿錯了杯子,這一大杯白酒燒的她喉嚨和肚子裏火辣辣的難受。
蕭承宇沉默的遞過一杯果汁,諾言接過,一口喝下,低頭躲閃蕭承宇漆黑深沉的目光。幾分鍾後,諾言起身,對著蕭承宇勉強笑了一下說:“我上一下洗手間。”
背對著眾人,鎮定自如的走到洗手間後,諾言頹然坐到了馬桶上,抬手摸了一把濕漉漉的臉,茫然的看著手上沾滿的淚水,難過和疼痛終於不加掩飾的席上心頭。她恨鄭君昊,她是特意回來複仇的,盡管心裏早已想過無數次要給他最淒慘的下場,可聽到他要死了,心裏為什麼還是會這麼難過,這麼痛?那些曾經無比美好的時光已經消失在這麼多年的仇恨裏,他給了自己最美好也最殘酷的體驗,也因此給了自己另一段人生。生死之間的徘徊,加入暗夜的凶險,娛樂圈的浮沉,這麼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都為複仇,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她卻無比失落和痛苦。
心口的痛楚越來越清晰,迅速蔓延向全身。諾言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早已融為一體,靈魂叫囂著想要抽離,這尖銳的痛讓早已接受過高強度忍耐訓練的她也忍不住的呻/吟出聲。眼神漸漸渙散,靈魂仿佛脫離了身體,飄過走廊,飄過一間間屋子。她看到在餐廳裏形形色色就餐的人群,看到蕭承宇的父母,下意識的看向另一邊桌子,蕭承宇正一杯接一杯沉默的喝著酒,那深邃的眼神裏的痛楚讓一向強硬的他看起來如此脆弱。
諾言心頭一緊,不,不是這樣的,抬手,卻怎麼也觸碰不到眼前的這個讓她心疼的人。不,眼前一陣發黑,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諾言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剛才幾乎喪命,已經死過一次,她不怕,可她無法忍受再次看到那些關愛著她的人傷心絕望。爹地,媽咪還有老大他們,嘴裏喃喃的吐出一個名字“蕭承宇。”還有這個她已經深愛的男人,都讓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