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者無價,可若玉心不可量,當如何?
漆黑地夜,濃霧輕煙來回繚繞,深秋更深露重陰寒寂靜之夜竟也無法將它抹去,如同一團深淵將遠在深山野穀的星星點點完全覆蓋,聽不見蟬鳴蛙叫,竹風疏影之音,不留白日痕跡斑斑,仿佛這裏是意屬黑暗的,與人間,與光明,始終力均勢敵。
夜半的琴音斷斷續續傳入了沉睡人耳中,琴聲似近似遠,猶如浩渺煙沙變幻多端,東祈和木桑晴在黑暗中不約而同地睜開了雙眼。
長風亭,青磚黛瓦,飛簷微翹,看那白衣青衫的如斯佳人,手執瑤琴輕彈撥弦,墨絲傾瀉,宛如鏡中水月,觀者如幻,難受蠱惑。
“姑娘…。。”
“東祈”
“……醒醒。”
就在東祈一路沿著琴聲尋來,隻見亭內有一位娉婷佳人正背對著他彈琴,黑夜遮擋了她的容顏,卻掩飾不了那莊重高貴處生生化出的一身風華氣韻。他正欲上前施禮,卻被身後那熟悉地清冷之音喚回現實中,琴聲也戛然而止。
睜開眼,東祈見到那張日思夜念的臉正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
“晴兒。”他輕聲喚道,又抬頭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這不正是長風亭?他怎會躺在地上了?
“你暈倒了,可覺得哪裏不舒服?”木桑晴邊扶他起身邊關切地問道。
他怔了怔,用不可思議地眼神望著木桑晴:“晴兒,這裏方才有人彈琴,你看到了嗎?”
“沒有,我隻看見你。”
木桑晴眼裏有一抹詫異閃過,但她不露漏痕跡地掩飾了過去。
“可是我明明看見有一名女子坐在這裏撫琴,琴聲幽怨悲涼,怎麼會沒有呢?”東祈四處尋找,試圖向木桑晴向自己解釋方才出現的詭異情景,臉色極其訝異不解。
“這裏沒有琴聲,是你這幾日修煉太累了,才會產生莫名其妙地幻覺。別想了,我送你回去吧。”木桑晴不由分說扶著他的手臂頭也不回便往西南方向走去。
無風之夜,長風亭在黑夜中淹沒,悄然寂靜,仔細聆聽,竟有一抹深深地歎息之音……
回到房內,東祈眸中的神色已然恢複到了平時的沉靜,木桑晴看在眼裏總算稍稍寬心些許。
“晴兒,今夜之事發生的太過詭異,我始終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幻覺,更何況琴聲由來已久,之前我聽小戈說過莊內隻有以琳姑娘擅琴,便以為是她,可如今她不在莊內,我……”
他停頓片刻,見木桑晴仍是一副恬淡模樣,並未阻止他想表達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道:“難道你不曾懷疑莊內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最後三個字,他咬得很重,話語間明顯有著幾分生硬。
見其久久不語,以為是自己話語太過沉重,東祈側過目來看她,想開口緩和室內凝重的氣氛,卻又不知話從何處起。
“想來你今夜是無法入眠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木桑晴沉默許久後,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