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開了個服裝店,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到了家她還不閑著,弄出那些破模特來又是擦又是洗,把屋裏擺得都成模特陣了。
那天,我在外麵跟朋友喝完酒,回家已經很晚了。到家一看,老婆還在給模特洗澡。我沒理她,上床剛想睡覺,卻被老婆拽住了:“先別睡,明天是黃金周,這些模特都等著用,你幫我把它們拿出去晾一下,晾幹了搬回來再睡。”我的天,三更半夜的上哪兒晾模特去?我想跟老婆應付,老婆衝我一瞪眼:“你去不去?不去就甭睡覺了!”正所謂軍令如山,老婆的話比軍令還厲害,不聽的話,連地球都得翻個個兒!
扛起一個模特下樓,轉了一大圈兒,覺得在哪兒晾都不合適。轉來轉去,我轉進了小區公園。公園是小區居民休閑的地方,裏邊有一個回廊,回廊上爬滿了爬山虎,小風一吹,爬山虎的葉子“嘩嘩”直響。我想,幹脆把模特掛回廊上,自己也找個地方睡一覺,老婆找不著我,也就不讓我晾模特了。想著,我走進回廊,拿褲帶拴住模特脖子,往回廊上一掛,自己就躺在爬山虎的葉子裏睡了。
初秋的夜裏,不冷不熱,往爬山虎底下一躺挺美。躺了一會兒,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剛睡一會兒,一聲尖叫就把我驚醒了,睜眼一看,見一個黑影從回廊裏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哪,救命啊!”我四下看看,除了那個喊叫的家夥,什麼都沒有,就又閉上眼睛接著睡。還沒睡著,就聽有人嚷嚷:“哪呢?誰上吊了?”我撩開爬山虎的葉子一瞧,幾道手電筒光朝回廊裏照了過來。仔細聽聽人們說的話,我明白了,剛才跑的那人誤以為掛在回廊上的模特是有人上吊。我趕緊把模特摘下來藏到草叢裏,一邊係褲子一邊衝人們喊:“沒事兒,沒人上吊,我在這兒做運動呢!”
保安打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做運動?幾點了你還做運動?”我衝保安笑笑:“我睡不著就出來運動,天天如此。”保安沒再說別的,讓我趕緊回去睡覺。我答應一聲,揮著胳膊走了。走到牆角處,我蹲了下來,見保安打著手電筒走遠,我趕緊跑進回廊,扛起模特就往家跑,這東西不能讓保安看見,看見就說不清楚了。
我扛著模特剛出回廊,保安突然在遠處打著手電筒喊了起來:“站住,把那孩子放下!三號注意,有個人扛著一個孩子向你們那個方向跑去了!”好家夥,保安拿我扛的模特當孩子了,那我不成了綁匪了?沒時間跟他們瞎搗亂,趕緊回家。
我連呼哧帶喘地衝上樓,把模特往屋裏一扔就躺沙發上了。剛要說話,老婆瞪著眼睛衝了過來:“讓你晾個模特這麼長時間,你還幹點兒事兒不幹?屋裏還有二十多個模特呢,都搬出去晾晾!”我當時就咧嘴了:“什麼?都搬出去?保安在樓下憋著我呢,下樓他們就得把我逮著,就算沒事兒,我這一宿也甭睡了,得好好跟他們解釋。”老婆不管那套,非讓我把模特搬出去不可。沒辦法,我隻好把模特一個一個往外搬,但我不敢往樓下搬了,我全給她搬到了樓頂上。保安不到樓頂上去,在那兒晾模特應該不會出事兒。
搬完了模特,我的兩條腿也軟了,跟老婆說,模特就先在樓頂上放著吧,第二天早點起再搬下來,連夜讓我搬我是搬不動了。老婆看我可憐,勉強答應了。
我躺床上剛要睡,就聽樓下的公路上警笛“嗚嗚”響了起來,緊接著警察就拿著喇叭衝樓上喊話:“樓上的人不要亂動,馬上會有人上去跟你對話!”我一聽,趕緊穿上衣服跑到樓上,一看,有個模特不知怎的半個身子探到了樓外邊,警察準以為是誰要跳樓自殺呢,這回可麻煩了,警察要是跑到樓上來,準辦我個擾亂公共秩序罪不可呀!我趕緊把老婆喊上來搬模特。
模特搬回屋,我讓老婆趕緊把模特拆了裝麻袋,免得警察挨門問把我們找著。模特剛拆完,我抱著一個腦袋,老婆抱著一條腿,正往麻袋裏裝,門外突然有人喊:“警察同誌,這家有兩個人好像在碎屍!”我和老婆一聽,嚇得兩腿一軟,全躺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