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錢哧溜哧溜旋轉到女屍的頭上,光化五彩,將整個女屍遮住。魏寧大喝一聲,手中結印,女屍頓時被鎮得動彈不得。

原來“九子孝母陣”,是依靠分別將九子布於九處陰點處吸收附近的陽氣,而通過九龍槐為媒,輸送給母屍,一旦母屍煉成,九子就會魂飛魄散,是為“敬孝”。喜神那一魄是被吳耗子床底那一子吸引後,然後輸入母屍。

若燒,則這一魄和母屍將同時灰飛煙滅;如不燒,則母煞已成,後果不堪設想。

所幸的是,一則母屍和魄融合時間尚短,根本做不到真正的融合,最多也就是借魄起屍;二則這九子孝母陣所需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必須要一百年時間,少一天都不成。在母屍未成之際,這九子一母隻是尋常的死屍罷了,除了吸食陽氣養屍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然若真的母屍煉成,又豈是用凡火燒能夠解決問題的。

好個魏寧,一方麵指揮著五帝錢鎮住母屍,另一方麵拿出尋鄉燈,喝道:“燈盞神燈,一燈二燈三燈,爬山過嶺點燈光,點得亮亮光,照見踉踉轉,左叫左轉,右叫右轉,若還不轉,九牛拖轉,鐵車車轉。”

上文提到過,魂魄是很戀舊的。一見尋鄉燈,一團黑氣從女屍的身上出來。魏寧給吳耗子使了一個眼色,吳耗子連忙將喜神從家裏抬出,魏寧打開喜神一道竅孔,那道黑氣便鑽進了喜神的體內,魏寧又連忙將喜神七竅封好。

再看那邊,失去了魄的女屍,又重新倒入火中,在烈火中幾乎都看不清身影,但是卻遲遲沒有燒化。

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才將這九子一母燒成灰,魏寧雖然感慨這九子一母淒慘的遭遇,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今天不對付她,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這母屍手上。

但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布陣之人。

從頭到尾,除了那個在吳耗子家借宿過的瞎子,似乎這其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人出現,但也有可能這九子孝母陣擺了將近六七十年了,即使有人出現過,估計現在也沒有人記得。不管怎樣,這害人的東西總算在魏寧的主持下燒掉了,而喜神失去的一魄也順利找到了。

女屍燒掉的第三天,由於在這裏耽誤的時間太多了,魏寧已經顧不得休息,馬不停蹄地出發了。全村人提出給魏寧送錢感謝魏寧的救命之恩,但是被魏寧推脫了。魏寧招魂幡一揮,又踏上了送喜神的路。

可是剛出村子,吳耗子攔住了魏寧的去路。

“你這是怎麼回事?”魏寧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撲通”,忽然吳耗子一個五體投地,給魏寧跪下了,道:“小師父,你就收了我這個徒弟吧,我知道自己不成器,但是給你背背喜神,提提東西,我還是自認可以的。”

聽到吳耗子要拜自己為師,魏寧覺得好笑。吳耗子一把年紀了,做他伯伯的年紀都有了,居然還拜他這個沒有長大的毛頭小子為師。

“我自己都還是徒弟,怎麼帶徒弟,再說了,你……我……”魏寧覺得聽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自己都覺得好笑。

哪知道吳耗子還真認真,砰砰砰給魏寧磕了三個響頭道:“我吳耗子這輩子做的就是斷子絕孫的活兒,從來都是被人看不起的。隻有你第一次把我當個人看,我謝謝你,我這條命是欠你的,你就是要我吳耗子去死,我吳耗子也不會皺半下眉頭。我知道我自己沒有資格拜入你們祝由魏家為徒,我也不求你能夠真正傳我幾招趕屍的法術,我隻求能夠留在你的身邊,給你打點打點上下,端茶倒水,就行了。”

魏寧見吳耗子一臉真誠,不像是在開玩笑,收起笑容,道:“不行,我道行低微,自己都還是個徒弟,怎麼可能收徒弟,這是違反門規的,不行,不行。”

吳耗子見魏寧表情堅決,也知道,這趕屍的規矩,一旦收了徒弟,就表示著自己可以開宗立派,從此與師父劃清界限了。知道魏寧是真的不可能收自己做徒弟,他對著魏寧又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雖然你不承認,但是我心裏已經將你當成我吳耗子的師父了,隻要你有事,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魏寧冷聲道:“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是我魏家的男兒,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沒有像你這般膝蓋骨軟的。”

吳耗子臉色一陣羞愧,連忙爬起來道:“我知道了,從今以後,除了你,我吳耗子不會再向任何人下跪。”

魏寧點點頭,拍了拍吳耗子的肩膀道:“好好幹,以後不要再幹盜人屍體這種下作事情,找個媳婦,好好過下半輩子吧。”

說完,魏寧招魂幡一指,帶著喜神走上了趕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