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占魁的姐姐在農業局下屬的一個單位承包了一個招待所,還有一個舞廳,實際上僅就是在五層辦公樓裏占據著兩層,首層為招待所,樓上二層便為舞廳。一天,內蒙來靜河辦事的三個客人(當然為男士),宿於她的招待所。招待所的服務人員熱情地向他們介紹餐廳並特意介紹樓上舞廳,晚飯後完全可以去跳舞。當晚,其中一個客人果真向其他兩位同伴兒提出:“咱們去舞廳耍耍?”另兩位即表示反對,說:“你以為舞廳就是跳舞的地方了?還不是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姐……”同伴兒的意思是欲阻止他去這種場所的。不想這位老兄聽了反倒感起興趣來。他便上了二樓,果然聽到節奏很強的聲樂傳來。這位客人便循著聲響沿樓道走去,果見一門,關閉很嚴。他好奇地站住腳步,正猶豫是否推門的樣子,那門便打開來。那節奏感極強的音樂便破門而出。同時,一股混雜著濃鬱異香的氣流也撲麵而來。他下意識地往裏瞥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樣子,光線極暗,顯然窗簾拉得很嚴,裏邊確有轉來轉去的幾對男女人影。這時,一前胸裸露的小姐即向他作出邀請的姿勢,而他有些猶豫的樣子。小姐嬉笑著,便一把將他拉了進去。身後,便聽到那門“砰”地一聲響,關嚴了。這時,他便意識到同伴兒的提醒是對的。
真的,他的同伴兒的提醒是對的。這裏一般的程序是男士在舞廳先挑選小姐跳舞,在所謂跳舞的過程中,摟抱著小姐做一些黑暗中的動作。仍不滿足,便即相攜下樓開單間。如果這位內蒙客人是位尋花問柳的坯子,那會正應了他的口味兒。而他顯然並不諳其道,他的耳邊也便又響起同伴兒剛才的叮囑似的。他終於清醒過來,嘴裏“不不”地念叨著,扭動雙臂,掙脫了小姐的糾纏,自己打開門跑了出來。他喘了一口氣,急走到樓道口,卻又站住腳。不敢去嚐試,卻又被其中的奧秘所誘的樣子,回頭看那個門口。這時,那門口又被打開,一男一女相擁著自裏間出來,便“噔噔”地下了樓。這位客人顯然又是處於好奇,跟著下了樓。這時,便眼看著那對男女打開一間客房,擁了進去。這位客人不知處於何種考慮,竟不由得走過去,悄悄推開一條門縫兒,好奇地窺視裏邊的動靜,卻不料正瞅見那一對正急急剝脫著衣褲,光溜溜地爬上了床,急不可耐地作出一些動作。這位客人不免咚咚地心跳,溜了回去。然而,這位客人再也不會想到,自己所經曆的前前後後就是這麼的一個過程,竟招致來一場災禍。
當晚,他們都已脫衣就寢,卻突然聽到門“砰”地一聲響。位於同一室三個屋角床上的這三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見七位彪形大漢“呼啦”一下子闖了進來。細看,其中一人徒手在門口處站定,另六人則每人手裏均握著一根棒子,那木棒均是一頭稍粗一頭略細的樣子,是洋鎬的把柄。他們三位邊自床上“呼”地彈起,邊驚恐地叫:“幹啥?這是要幹啥?”沒有人回答他們。突見徒手的那位衝著他們手一指,聲音並不大的樣子:“給我打!”另六位持棍者的木棍即衝著他們呼嘯著掄了過來。隻聽“劈裏啪啦”一陣響,夾雜著這三位“哎喲,哎喲”的淒厲的慘叫。四麵原雪白的牆上,即留下了噴射狀的鮮紅的血跡,床單上、被褥上均鮮紅的一片。由於一位已經滾到了屋中間,地麵也便流了一灘的鮮血,整個室內即刻充滿了濃烈的血腥氣。這“劈啪”的動靜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鍾的樣子,那位徒手者原背著的右手向著他的同伴兒一勾手,這幾個家夥便一下子撤了,沒了蹤影,隻留下“哎喲,哎喲”痛苦地叫著的三位客人。而這三位竟還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緣何而招致這一場災禍呢。
據後來的知情人士透露,是一位小姐向承包人劉占魁的姐姐報告,說有男人偷看小姐與客人的活動,影響了小姐的正常生意。劉占魁的姐姐很快便弄清了這男人的宿處,即抄起電話打到弟弟劉占魁處。大概不到十分鍾,劉占魁便帶六名弟兄來了,隻幾下子便有了以上的效果。另據後來縣醫院外科急診的醫生透露,這三位內蒙客人一位右臂骨折三截兒,一位肋骨斷了四顆,一位頭部被擊破一個大窟窿,顱骨都凹陷了下去,所有人的背部均有二十多處鈍器傷。
能夠佐證劉占魁厲害的這一事件,又一次在群眾中傳播著,除了對社會竟然能容忍這樣惡勢力的存在而憤怒,便是對劉占魁更加的恐懼。而因被高誌遠擊一猛掌,突然驚醒的方紅生也就是在這時去邀見劉占魁的。而劉占魁也就在方紅生所在的水泥廠廠長朱至方頭上,再一次顯示了他的強大的威懾力。
這晚,朱至方吃完了晚飯,打開電視,便坐在客廳沙發上準時看七點的新聞聯播。朱廠長最討厭沒完沒了的電視連續劇了,尤其是那些古裝戲,比如清宮戲。朱廠長常對他的老伴兒說:“本來十分殘酷的客觀曆史,竟然被這些編、導、演人員粉飾成了太平盛世!就說那些被閹割了的進了宮的太監,多麼的慘無人道?卻又為什麼不去反映?嗯?”他的老伴兒當然不理睬他的質問,反怪他神經出了毛病,管這些沒用的屁事!反正朱廠長每當坐到電視機前,總會一手捏著遙控器,邊翻看著,邊在嘴裏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最後鎖定在新聞頻道上,便關注起國內、國際大事來。有的時候對諸如四川、重慶水災等連續報道,更是關注,關注著那裏的水是否下去了?國家的救災措施是否到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