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考試進行到最後一場時,天空飄起了雪花。
肖生從考場裏出來,正碰見了歐陽雲海。他問:“感覺怎麼樣?”
歐陽雲海臉上現出一種極端痛苦的神色,他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文具盒往灰暗的天空裏擲去,盒子落下,不巧,正落在一位正笑逐顏開的與人談著話的考生身上,鉛筆、鋼筆、橡皮、小刀,散落一地。
那考生吃了一驚,回頭罵了一句:“你神經病啊!”
“我他媽的就是神經病,你怎麼樣?”歐陽雲海像一頭發怒的獅子,準備隨時就要撲向對方。
肖生急忙將他拉住,賠笑對那考生說:“對不起,對不起,他今天心情不是太好,請多多原諒。”那考生見歐陽怒目圓睜樣,也不敢說什麼,悻悻的走了。
肖生將零落在地上的文具一一撿起,拉住雲海的手說:“我考的也是不怎麼樣,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就是憂慮的尋死,也改變不了過去的事實,所以何必不開心,跟自己的情緒過不去呢?”
“你不懂的,老大,任何人都可以考不好,但我不行。我是在我大哥墓前發過誓的……”雲海痛苦的說。
肖生想起自己在蓬萊閣上對蘇晨許下的承諾,他也覺得自己也應該考上,否則亦無麵目見蘇晨。
但他仍然安慰雲海:“現在剛剛考試完,結果還沒有出來,你怎麼能輕易的否定自己過去的拚搏,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呢?”
“我能感覺到我不會成功的,因為我的眼睛一天到晚的看書,而我的心卻時時刻刻的關注著她……”
肖生知道他說的她就是柳嫣兒。
柳嫣兒已經通過了托福、GRE考試,並且成績相當的不錯。托福考了620,GRE考了2300分,是係裏成績最好的一位。她沒有參加研究生考試,但已經上交了一份提前畢業的申請表。她想提前半年畢業,拿到學位證書,早早離開這一片傷心之地,赴美攻讀碩士,隻是學校裏沒有開過提前畢業的先例,遲遲沒有批準。
但別離卻已經注定。
雪漸飄漸大。肖生擁著雲海的肩,走回。雪地上留下兩排深深的腳印。
研究生考試完,以後就是假期。大家各自忙著收拾行李,回家過年。無論考的好還是考的壞,都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竟過去的備戰的一年的確太讓人累了,無論結果怎樣,現在都應該是休息休息的時候了。因此都心情愉快的與同學告別。
臨走時,肖生卻無心收拾東西。他似乎考慮著什麼,終於他忍不住的將盤旋在心頭的一個念頭說了出來,雖然略微有一點遲疑:“雲海,你覺得咱們李老師怎麼樣?”
“李老師?她很好啊,這兩年來,她像母親一樣,給了我不少的幫助。”雲海說。
肖生心裏有了底,他說:“我也感覺是這樣。我打算拜她為義母,可又說不出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她家一趟嗎?”
“你決定了?”雲海問。
“恩。”肖生點了點頭。
“好吧。什麼時候去?”
“下午。”
下午。
雪停風靜。校園裏處處可見背著行李、忙著回家過年的學子。這些都是留校參加考研的大四學生。大三、大二、大一的學生早已經放假了。
肖生、雲海兩人提著兩大包禮物,按響了李老師家的門鈴。
李老師打開門,見到他們兩個,她的臉上現出十分驚喜的樣子,忙招呼他們進來。他們兩個望著室內光潔的地板和鬆軟地毯,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雪,倒怕自己的腳踩髒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