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閣中並沒有人,除嫋嫋升起的煙氣外,四野茫茫,一片淒譎清泠。
兩人俱是眉睫顫動,正在她們心亂神散時,忽然閣外走進一位粗壯大漢,正是離萼先前見到的那位自鳴“老大”的虎臉漢子。
這漢子一見緣馨和離萼都站在閣裏,不禁一愣:“二位貴客到臨,怎麼不上前來看座?我等,哦不是,我們兄弟暫時有事哈,就不告而別了。。”竄著腦門,垂額正欲往門外衝去。
他這幾句話發自內心娓娓道來,惹得兩位女子仍不住“噗嗤”一笑,若說人家無文化吧,倒也懂得幾句謙言,掬禮恭謙算得上麵麵俱到,隻不過這漢子口述詞不達意,顯然腦中行轉甚快,閃出了這麼幾句“客道話”罷了!
離萼上前作揖,語中誠摯,說道:“敢問這位大哥,我和我師叔想見見神脈幾位仙尊,不知大哥可否通告一聲?”
“哦,這句我懂,這句我懂,我現在是該回答:閣下若有要事找我兄弟幾人,如今我等要務纏身,暫不能通融一二,嘿嘿,是不是這樣?”這漢子繞著辮頭,嘿嘿囅然而笑,卻如久旱甘露,讓這閣裏沉悶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緣馨從中聽到“要務纏身”幾字,心中塊壘更加沉重,忍不住身子傾塌,正要懨懨倒落。
“哎哎。。小姑娘怎麼就要暈倒了!”
“師叔!”離萼趕忙上前攙持著緣馨,卻見那邊的漢子早已掐動發覺,指尖引動之處一道青光爍爍,猶若霜華月露,盤旋在緣馨憔弱的玉顏上,頗顯效果。
“好了!”虎臉漢子收回雙指,咧嘴而笑。
緣馨緩緩回過神來,步履蹣跚走向漢子,忽然斂動藍裳裙,正要傾跪而下。這一舉動倒是把離萼和漢子嚇得臉色大變。
離萼往前要把緣馨扶起來,卻被這位外表柔弱,內心堅毅的女子拱手拒絕。
虎臉漢子焦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淒苦,可是那男的渾身都被修羅冥王的邪戾侵染,雖然我們是有立下許諾,凡能通過天羅九宮大陣者,定答應他的一個合理請求,可你那請求也,也忒苛刻了吧!”
原來虎臉漢子所無奈的是緣馨帶過來的越紅繁,他知道越紅繁身處罹難之境,要是不能及時施救,不僅性命休矣,連肉體靈魂都將成為修羅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緣馨強搖著頭,又拜了拜,低吟道:“晚輩是求仙尊放過沐簫那孩子吧!他雖修煉奇異法門,可並無得罪慕容仙尊舉動,求仙尊不要拘押於他!”
淚珠滾落,忽然聽到閣外傳來一聲嗬斥:“笑話,本座從未因為那小子修煉任何法門而降罪於他,隻不過那小子確實來路詭異,又有我凡師兄的元魂,若無詢問清楚,你叫我如何能放過了他?”
說話之人正是慕容妍嫻,隻見她雙目含煞,狠狠撇望了跪在漢子麵前的緣馨,怒罵道:“女子哭哭啼啼,眼淚都是為了那些男人奔流,真是個癡兒不可開竅之徒。”
話中含刺,聽得那虎臉漢子一臉幹急。
“我說小妹,好歹你幾位大哥都是玉樹臨風,英俊不凡的男人,怎麼也不能和外界的凡人相比,你那話是不是該改改,嘿嘿。。”一臉色的諂笑,倒是懼怕了眼前的烈辣女子。
慕容妍嫻冷眼瞥過漢子,怒道:“師兄,你也都幾大歲數了,還是老做爛漫孩童,這副模樣怎麼不變變,要是凡師兄在這。。”說起了那位“凡師兄”,突然哽咽不語,喉中像是被某種幹硬的東西掐住,竟是無語凝噎。
離萼一旁踟躕已久,此刻見聽聞這對兄妹對話,冰雪聰慧的她一時想到了慕容妍嫻口中那位“凡師兄”非同一般,竟讓這位冷冰難融的女子也這般悵然若失。
這一會又聽見慕容妍嫻恢複情緒,向緣馨淡淡道:“你先起來吧,若真的相見那小子我就帶你去,隻不過你要收起那眼淚,別在人前失了形態!”又對離萼道:“你也一起來吧!”
那邊虎臉漢子忽然插口道:“小妹,我看那小子長得也和我們一樣玉樹臨風,比我雖然差了點,但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我們就別為難人家了啊。”
這一言冷不防被慕容妍嫻斥罵:“閉嘴!”漢子登時張口結舌,不敢再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