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得淵依舊吐血不止。他在幻境中受傷是假,受疼卻是實實在在的。董寧孝又不忍心,想上前幫忙,又被孫得勤攔住:“慢著,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誰敢救這個賤人,就是與我孫得勤為敵。董師姐,你以為剛才救過我,現在就可以例外麼?”
董寧孝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唉,戚道友好歹是你師兄,你這是何苦!”
“誰叫他剛才不救我來著!”孫得勤怒道,“我孫得勤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也是恩怨分明恩仇必報。若不是看在同門份上,我早讓白狐咬死它了!”
孫得勤這睚眥必報的性子果然火辣,路芬芳拉著董寧孝道:“人家門派的恩怨,咱們別插手了。”
董寧孝好容易才收拾了到處泛濫的好心,聽路芬芳講劍雨浮生陣的破法。路芬芳道:“所謂劍雨浮生,破陣之法已在題中,便是一個‘浮’字。現在劍雨速度變慢了,大家仔細看,這劍雨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總在避著五個位置。隻要咱們騰身空中,將那五處陣法破去,這關便算得過了。”
趙楚恒看得頭都暈了,撥拉著眼前亂飛的小金星道:“什麼空位,我怎麼看不到?”
路芬芳的眼力超出一般人太多,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隻淡淡道:“我能看到。董師姐、李師姐、趙師哥、薄師哥還有楚夕妹妹騰空而上,我把要打的地方指給你們,你們施法破解便是。”
李君盼點頭道:“路姐姐好眼力,我們就聽你的。”
“李師姐過獎——”
什麼?什麼路姐姐?我現在不是假扮曹寧溪麼?竟然被她看出來了?路芬芳一愣神,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了嘴,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猶豫間已經失去挽回的機會。她目不斜視,卻能感覺到李君盼正微笑望著她。
她假作不知,繼續道:“隻是我現在看著,有些空位頗高,不知能不能跳上去。”
“我有辦法。”孫得勤忽然湊近,遞了一包物事到眾人麵前。薄楚言探頭看去,眉毛揚道:“哎喲,影木葉?據說帶上這寶貝,能蹦得比兔子還高,孫師姐拿這麼多給我們,當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義氣幹雲,令人拜服。”
孫得勤心裏明白,路芬芳知道她輕身術不行,所以剛才沒有安排她來破陣。孫得勤肯獻出這些葉子,一是不想沾其他人的光,二是向路芬芳示威,你想把我排除在外,休想。沒有我,你們還不是一樣寸步難行?
路芬芳很快明白了孫得勤心裏的想法,隨即說道:“李師姐經曆了剛才那番激戰,似乎真氣不足,需要打坐調息。待會兒破陣的關鍵一步,還是由孫師姐代勞吧。”
李君盼根本沒有受傷,她明白路芬芳這樣說隻是為了周全孫得勤的麵子,便配合道:“是啊,我現在實在沒力氣輕身了,還是請孫師姐出手吧。你放心,不管戚得淵要死要活,我們絕對不會管他的。”
孫得勤聽了這話如何不受用,笑道:“也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出手一回,你安心療傷便是。”
於是五個人分了葉子各自躍上去,路芬芳和李君盼站在下麵,看著五個人穿過劍雨騰飛而起後,便發射傳信焰火,指點他們擊打的方向。焰火在路芬芳和李君盼頭頂上炸開,吹落如星雨,十分得壯麗。
“我說你啊,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李君盼說道,“路芬芳,你別裝了,楚夕剛才都和我說了,你記破陣法那支右軍筆,明明是我周師叔的。你就大大方方承認了吧,待會兒被我破了易容幻術,那才叫難看呢!”
既然已經露了餡兒,強撐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了。路芬芳轉臉,微微笑道:“其實就算沒有右軍筆,單憑身法,你也早已認出我了,對不對?”
路芬芳握起李君盼的手,在她手心寫道:“是執劍長老叫我來的。她知道沈家為難我,她要我奪得試劍會第一名,讓沈家心服口服。”
“原來是這樣。你還不知道,你們的戒律長老霏英李已經和沈家裏應外合,要利用你對付我周師叔!”李君盼也在她手心寫道,“你的朋友高澄雷已經急壞了,他……糟了,這會兒他可能已經上夢真崖,求我周師叔救你了!”
路芬芳一驚,繼而搖頭道:“不可能,澄雷心氣很高,不可能放下驕傲去求人。而且周重璧也不會為了我來的,他和陳逾熠之間有約定,他不能隨便離開夢真崖。”
“哎喲,就是周重璧和陳逾熠的約定有問題啊!”李君盼急著說道,“我周師叔這些年一直在找的那條大蛇就在昆侖山!陳逾熠根本早就知道,為了把周師叔繼續留在太素宮,一直瞞著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