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服說道:“昆吾石的傳說是老生常談了。我讓你讀《雲笈七簽》,看來你沒曾下仔細功夫。卷二十六雲,‘上多山川積石,名為昆吾。冶其石成鐵作劍,光明洞照如水精狀,割玉如泥。’許久不溫書,《刀劍錄》也都忘到腦後了吧?”
路芬芳不耐煩道:“誰讓你說這個來!若隻是銷金斷玉之石,豈能有他們這會子說的神力!我倒記得昆吾劍是盤古氏第八代始祖的脊椎骨所化。盤古氏第八代始祖功夫通天,在昆侖之巔大悟結界之秘,終於讓他在苦悟了兩百七十年之時,打通了精神結,思感和精神竟可無休止地引動天外天之力,卻始終未能打通生命結。在他調引天外天之力時,突然發現已經無法控製這股力量,在不能承受之時,他便隻好將所有生機和精神全部內斂於脊椎骨中。雖然他有天縱之資,卻無法抗拒天外天的力量,終於被爆成粉碎,惟有一根完整的脊椎骨化成了一昆吾劍。”
“你的意思是,江杏靄口中的昆吾石,其實有可能是昆吾劍?”
“若說昆吾石有那麼大的力量,我有些不信。若不是昆吾劍,還能是什麼?”路芬芳道。
伯服想了想道:“若說昆吾劍真的存在於天墉城,江杏靄怎麼敢讓別人知道?”
路芬芳又道:“如果連江杏靄也不知道那就是昆吾劍呢?”
路芬芳此語犀利,伯服細想,那江杏靄修為雖深,但大半生都是獨自一人度過,僅有一個朋友卻落得反目成仇,僅愛過一個女子卻隻得天人永隔,他因此更加孤僻,除了研習功法劍譜之外也沒幹過什麼正經事,整個人都有些迷糊執拗,城府不深,頭腦不活。他還真有可能不知道昆侖山坑底下的神物到底是什麼。
兩個人討論一番,隻聽隔壁又說道:
“你可真是個傻子,他們說昆吾石挖不出來,你便信以為真麼?”那女子笑著,似乎拍了拍武英韶的肩膀,“你以為這是苦差,我倒覺得真是個巧宗,你還不趕快應承下來,趕在其他門派之前抵達昆侖山!”
武英韶笑道:“你可真向著我,別忘了你自己是蓬萊派的——而且還是蓬萊派的璉瑚君啊。”
蓬萊派除掌門之外,權力最大修為最高的便是守護龍王宮神殿的璉瑚君了。路芬芳以為這掌握祭神職責的蓬萊前輩怎麼著也是個神秘莫測的高人隱士,沒想到光聽這說話聲,倒像個客棧老板娘或是首飾店的女掌櫃——充滿了煙火氣,比她之前推測得,還要更風塵一些。
“蓬萊派的事自有掌門師哥管,要****什麼心呢。”璉瑚君笑道,“不過你若再插手這件事,和你小師侄的婚事就——”
“誰說我要娶她了。”武英韶清咳道,“我一心向道,仙侶這樣的事是不敢想的。”
“你是不敢想,可那小姑娘一直苦苦等著你呢。”璉瑚君哂笑,“也不知她看上你什麼了。”
兩個人一麵喝茶,一麵又聊起武英韶和夏苕華這幾年的事,大約都是夏英喬在極力促成二人的事,但武英韶始終沒有什麼反應。路芬芳也不便深聽下去,一麵與伯服、蘇合討論昆吾石之事,很快便到了陳逾熠召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