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於非一直說著胡話,“奶奶,奶奶”地叫著。又不停地喃喃道“木頭!別走!陪我!我很怕!”李若曦流著眼淚,吸著鼻涕,跌跌撞撞地把於非背回了家。
回到家,於非似乎清醒了些,對著一臉憔悴的爸爸說了句對不起。他爸紅著眼眶,摸摸他的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若曦說,叔叔你別管了,於非我來照顧,你歇著去。我下午已經睡過了,現在精神得很。於非也大聲地喊著,爸!你睡!我沒事!木頭陪我行了!
於非他爸爸哽咽著,小李啊,謝謝你了。就再說不下去別的,轉身進了房間。
把於非扶進房,李若曦打了水,從頭到腳把他擦了一遍。再爬上床,抱著一身煙火味兒的於非沉沉睡去。
好久以後,於非總算走出了那段灰暗的日子,那天晚上,李若曦坐在於非的床上,聽於非給他放的歌,是崔健的《一塊紅布》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你問我還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
看不見你也看不見路,我的手也被你攥住,你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我要你做主。
我感覺你不是鐵,卻象鐵一樣強和烈,我感覺你身上有血,因為你的手是熱呼呼。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你問我還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
我感覺這不是荒野,卻看不見這地已經幹裂,我感覺我要喝點水,可你的嘴將我的嘴堵住。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因為我身體已經幹枯,我要永遠這樣陪伴著你,因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麵傳來炒菜的聲音,飯菜的香味,於非掐了煙,四仰八叉地躺倒,胳膊壓住了李若曦的。路燈照進來,昏黃一片。“木頭,我喜歡你!”沒有詫異,李若曦平靜握住了於非的手,“嗯。”
於非側過頭,笑,“你不說點什麼啊,嗯算怎麼回事!”李若曦也側過頭,認真地,一字一句地,“我早就喜歡你了啊。”於非別過頭,肩膀抖動。李若曦撐起身,卻發現這個家夥是在笑,掀起一旁的枕頭朝他砸過去,“我那麼認真!”於是兩個人瘋起來,一個人拿枕頭一個人拿被子打得不亦樂乎。玩得累了,於非重新躺回床上。李若曦撐在他身上,盯著他的眼睛,“是真的,很早就喜歡上你了。”
磁帶早就停了。李若曦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隻是這麼嘴碰著嘴,就覺得心髒已經快要停跳,要不就是跳得快蹦出胸腔。於非的唇很軟,鼻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耳邊響起剛才的歌,“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