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最後掙紮(1 / 2)

現場會的總結工作,結合半年總結,在各個部門中熱熱鬧鬧地展開。

相比較而言,我們辦公室的總結工作做得卻有點沉悶。我是辦公室負責人,總結工作當然是由我主持.可是,我現在腦子太亂,一會兒是調到政府辦的事,一會兒是李誌安病重的事,一會兒是趙曼麗的事。

我承認,我這人總是心事過重,優柔寡斷的性格還沒有根本上改變。調不調去政府辦,那隻是領導們開會之餘的閑話,在總結會上不必考慮。可是,李誌安的事我卻無法回避。再則,我心裏還為趙曼麗想當辦公室主任的事糾結著。我本來就無意於當這個辦公室主任,但趙曼麗的表現不僅令領導們失望,也很是令我失望。

可我又不能不顧忌她的想法,何況她也是辦公室副主任,雖然我主持工作,可我們還是平級,我必須充分征求她的意見。這個會可還怎麼開!

考慮再三,我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把局黨組關於總結表彰的意思說了,請大家發表自己的意見。她們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低下頭,用手去摳桌子,誰都不發言,這更令我難堪。

我不得不拿出負責人的架子,狠下心來,說:“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我來說個意見。應該說,這次的現場會,我們辦公室每一位同誌都吃了苦,都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無論哪一名同誌都很優秀,都應該評為先進個人。但是指標隻有一個,所以我提議推薦老主任李誌安同誌。李主任忍著病痛的折磨堅持工作,而且也確實為現場會的召開做了不少的工作。大家說呢?”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這種沉默並不是默許,反而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如果是眾望所歸,肯定不會出現如此的場麵。這就是說,有的人可能是有話不敢說,或不願說,對於我的提議,用沉默來表示反對。魯迅先生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他所說的沉默,就是一種抗議,甚至比抗議更嚴重。

有時覺得跟異性打交道很好,異性相吸而且互補,很容易溝通;有時覺得又不好,比如現在吧,她們心裏有話,會拐彎抹角考慮許多因素,最後卻什麼也不說。如果是同性就好了,大家爭一通吵一頓,把意見表達清楚了,就好辦了,即使不能統一意見,就來個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誰也沒話說。唉,我怎麼攤上幾個同事淨是異性呢?

我想了想,小孫和小錢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議,趙曼麗則肯定是不同意我的提議的,而且她的想法一定是選她本人。這怎麼可能?即使我同意了,小孫和小錢也會有想法。即使辦公室通過了,在局黨組會上也通不過,徐局長肯定第一個就會反對,那就是浪費指標了。我決定不考慮趙曼麗的意見,何況這次隻是評比先進,而不是競爭辦公室主任,便果斷地說:“既然沒意見,那就報李主任吧。”

“我不同意!”我的話音未落,趙曼麗終於開了口:“憑什麼是他?他做了多少事?不就是帶病堅持工作嗎?難道生病也可以成為當先進的理由嗎?”

她一改平日嫵媚妖嬈的樣子,言詞犀利,眼中帶火,幾乎想生吞活剝了我。我其實早料到她會有意見,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我愣了一下,馬上鎮定下來,平靜地說:“是的,生病並不能成為當先進的理由。可是,李主任在明知自己身患絕症的情況下,仍然一心係著工作,係著現場會的籌備工作,這種公而忘私的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我們捫心自問一下,換了我們,誰能做得到?如果我們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會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嗎?還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一心撲在工作上直到再次累倒在工作崗位上嗎?”

“可是,工作是工作,生病是生病,這是兩碼事,怎麼能混為一談?”趙曼麗針鋒相對,決意一意孤行下去,“他生病了,我們全局的人都捐了款,獻了愛心,這本身就說明大家對他的為人的肯定。可是,這次總結評選的是工作中表現突出的優秀個人,我承認李主任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他能代表我們辦公室嗎?他在辦公室是最優秀最突出的嗎?顯而易見,我們在座的四個人當中,隨便哪一個都比他做得更多、更好。這個先進不能評他!”

“那你說報誰?”我幾乎要憤怒了。雖然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可現在李誌安病成這樣,她竟然還要去跟他爭這個先進,哪裏還有半點做人的良心?我差點想反問她:“難道報你嗎?”但我沒有這樣問,而是強忍著內心的憤怒,故作平靜地說:“剛才我讓大家發言,你們誰都不說話。我提議報李主任,征求你們的意見,你們也不說話。現在決定報李主任了,你卻來說不同意。你說,你到底想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