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也跟著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慕夜泠走去,搖著頭苦笑一聲,“可是你沒有,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安心等著我,可你卻一直在暗中和那個人聯係,暗中給雲冽和景陌傳遞消息,就連今天,你也在派人盯著川蒙與大月交戰的一切,然後想要將這些戰況全都用信鴿傳遞給雲冽!”
說著,隻聽“砰”的一聲,他一掌拍在桌案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等他在抬起手的時候,桌上多了一把一隻隻卷起的小巧的信箋。
慕夜泠側身看了看,當即變了臉色,她自己親手卷起來的信箋她心裏有數,也一眼就能認出來,此時,她不由淒笑一聲,搖了搖頭,“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
“我相信的,所以就算明知道你和外麵那個人,那個我久聞大名的莫先生再有聯絡,我也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也許你和莫先生見麵隻是說些簡單的事情,而非什麼……”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直到今天,直到我川蒙與大月交戰,直到你派來的眼線不小心露出的馬腳,直到我看到你拿著他送回去的假消息,試圖用飛鴿傳書告知雲冽,我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太天真了。”
他嗬嗬笑了笑,卻笑得比哭得還要難聽,後退兩步,無奈地看著慕夜泠,“為什麼?你不是已經答應過我,我們一起去過遠離塵世煩擾的日子嗎?你不是說了你想要安寧清靜的生活嗎?你不是說,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是,那是我想要的生活!”慕夜泠輕嗬一聲打斷了祁連煜,她後退兩步,眼淚順頰而下,“可是祁連煜,那並不是我想要的全部,我要去過我想要的生活,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要殺了慕華央!隻有她死了,我才能過的安寧,隻有她死了,我才能過得快樂、幸福、開心,而隻要她還在這個世上一天,我就永遠不可能清靜下來,娘親每天都在我耳邊問我,問什麼時候我才能把慕華央送下去陪她,如果不能送慕華央去,那我就隻能……就隻能我自己去了,祁連煜,你明白嗎,你懂嗎!”
聞此一番話,祁連煜徹底怔住,眼底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漸漸熄滅,消失,良久,他輕輕一笑,笑意淒涼,後退了兩步,看了看桌上的信箋,又看了看神色狠絕的慕夜泠,微微搖了搖頭。
“原來,這一切錯的人是我,是我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是我太蠢,沒有看出你的心思……”他垂首輕歎一聲,退到帳門旁邊停下,抬頭定定看著慕夜泠,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神色漸冷,“夜泠,我不會讓你傷害華央,不會讓你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但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從現在開始,你就在這裏安安心心地休養吧。”
說罷,他最後看了慕夜泠一眼,終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在慕夜泠愕然而又悲痛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慕夜泠清晰地聽到他吩咐帳門外的守衛道:“再加派一倍人手守住這裏,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包括她。”
不等守衛應聲,便聽到他大步離去的腳步聲。
身後的營帳內,慕夜泠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了,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看著低垂的帳門,眼淚如雨落下。
沒想到,到最後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更沒想到,麵對這樣的祁連煜,她會感覺到難過甚至是心痛和傷心。
畢竟,她是真的想過要和他一起離開,想過從今往後安安穩穩地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顧正腳步匆匆,一路上幾乎是小跑著而來,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神色沉冷的祁連煜,不由鬆了口氣,上前行了一禮,道:“人已經找到了,央央姑娘請您過去一趟。”
不用多問,祁連煜也知道他說的是誰,沒有片刻猶豫,當即隨著顧正匆匆而去。
遠遠地便看到傅義一行人守在帳門外,看那人數,祁連煜心下便有了底。
進去一看,華央與蕭意樓正站在一旁,中間的桌旁坐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雖然他一直淺淺笑著,可是他眼底的狡黠之色讓祁連煜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生不出什麼好感來。
向華央兩人頷首致意之後,祁連煜緩步走到他對麵站定,沉聲道:“你就是莫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