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會想到這種方法。”風若宸抬眼看了看四麵滿山的花,彎眉淺淺一笑,“今後神醫一族終於不用再為這件事擔憂了。”
華央挑眉道:“我說的都是實話,當年確實爆發了一場大瘟疫。”
風若宸搖頭一笑,並不反駁她,“對了,下個月,如鳶和寧九就要成婚了。”
華央一愣,“成婚?如鳶和寧九?”
風若宸頷首道:“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如鳶行走在外,見識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總算是長大了些,而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寧九陪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你別看如鳶平日裏對人態度不善、呼來喝去的,可是麵對寧九的時候,她終究是有不同之處的,其實她一直都很在意寧九,隻是以前太小孩子心性,根本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直到這一年,她和寧九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才幡然醒悟。”
頓了頓,他挑挑眉,笑道:“當然,也有可能她並沒有真正懂什麼感情,她依舊是個孩子,隻是覺得習慣了寧九的陪伴,離不開他的保護,但是不管是因為什麼,隻要她覺得她這樣生活能幸福、能開心,這結果就是好的,不是嗎?”
華央連連點頭,“感情最重要的不就是在一起很開心,分開了很思念嗎?其實我很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如鳶對寧九和別人不同,隻是那時候我總覺得如鳶還小,就沒有多想,現在想想,原來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風若宸道:“就像你和他。”
華央愣了一下,看了風若宸一眼,見他眸色清明和悅,又不由得淺淺笑開,點頭道:“也許吧,畢竟我和他十多年前就已經相識了,隻可惜,有些記憶我已經忘了。”
風若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要勉強,說不定哪一天你自己突然就全都想起來了。”
華央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看向四周道:“確實,萬事皆不可勉強,順其自然就好。”
說罷,她衝風若宸擺擺手,“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我要的草藥。”
風若宸抿唇點點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垂首輕歎一聲,“明明那麼想要打聽他的消息,卻偏又故作漠然。為何就不問問我,他究竟什麼時候才會來?”
又能怪誰?隻能怪這兩個人都是嘴比心硬的人。
六月,大月如鳶公主大婚,這是三朝之戰結束之後,九州傳出的第一個喜訊。
同年年底,大月風帝風蕭逸立其弟風錦然為皇太弟,居東宮。
第二年春,風蕭逸北巡,豈料在途徑一片荒漠之時,突起風暴,最近的一個鎮子幾乎被沙塵徹底掩埋,而仁帝及其隨行之人也消失無蹤,大月上下哀聲一片,然群臣不能無君。
四月末,皇太弟風錦然在昭王風萬鈞及群臣的擁立下繼位為皇,稱瑞帝,改元啟和。
眾人心中皆明,風錦然這是取“仁瑞”之順,因先帝之仁德而得如今的瑞應。
華央站在山丘上放眼望去,嘴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笑意,滿山的花草叢林,鳥語花香,猶如一個世外桃源。
這裏與她之前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也與她之前所想象的不同,自己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才明白,難怪神醫一族會避居在此這麼多年也不想離開。
來了這裏一年多,幾乎所有地方她都跑了個遍,對這裏的地形早已是輕車熟路。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她順著一條小道去采藥,現在藥是采到了,而她竟然會迷路了。
舉目四望,四周的一切看起來都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是她很確定,自己確實是第一次來這裏。
日已落西山,天色也漸漸變得昏暗,華央找了一圈,終於遠遠地看到一道緊閉的大門。
說來,那裏更像是一座古城,一座城門緊閉的古城,華央一見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隻覺這種感覺越發熟悉。
她搖頭輕歎一聲,轉身想要離開,走出兩步有遲疑了,回身看了看,略一沉吟,深吸一口氣,終是又回身,快步走到城門前,用力敲了敲門,良久,無人應對。
站在門外想了想,她後退兩步,提氣運功躍上城樓,站穩之後向四下看去,頓然一愣,這裏竟然是一座廢棄的古城!
而在古城的後方,就是一片湖泊,暮色中的湖水隱隱泛著淡淡的藍色。
華央豁然心下一凜,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越來越凝重,思忖片刻,她伸手從懷裏拿出風若宸交給她的那幅畫像展開仔細比對了一番。
良久,她終於展眉露出一絲笑意,而更多的是驚駭。
“是這裏,就是這裏……”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像,正是那幅蕭意樓麵容沒有改變之前、還是蕭逸太子時的畫像,當初風若宸離開洛城的時候留了心,隨身帶了出來,原本想著帶到兗州去送給華央,卻不料那時候華央根本沒有來得及回兗州,中間有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了,直到前不久,第五忌讓他閉門謝客,藥浴排毒,他才想起,拿出交給了華央。
“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地方真的存在!”華央眼底泛起一抹微光,就站在城牆的邊緣上向四處看去,心頭壓抑困惑多時的雲團像是驟然散去了,一片清明。
“央央……”不遠處隱隱傳來一道男子的喊聲。
華央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