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安靜的屋宇,從來不需要多餘的喧囂吵嚷,隻一庭院深深處勃然怒放的花草便是此處無聲勝有聲。憑欄處,一個清秀的身影對著一庭花草默然而立,偶爾有風吹動衣袂,才恍然夢醒般微微一動。
“少爺,少爺!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一個小廝匆忙走來,大聲吵嚷著,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發生了一般,不過還未及他近前,便被一旁年紀稍大的另一人攔下,嗬斥道:“這麼不懂規矩!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少爺不喜歡被人打擾,還不退下!”而一旁的小廝隻是吐了吐舌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反駁道:“真是有大事呢,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這麼著急。劉管家你還是快讓我去見少爺吧!”
“有事過來說吧。”不遠處的白衣男子早就被他之前的嚷叫吵到。
“少爺,不是我著急,是真的有大好事啊。”小廝早幾步溜到被他稱為少爺的人身邊,滿臉堆笑地說道。
“你就快說吧,哪來那麼多彎子繞。”劉管家催促道。
小廝對他做了個鬼臉,接著討好般的對少爺說了下去:“少爺,您是不知道啊,西門大街上可熱鬧了,不是我不知道您喜好安靜,隻是這熱鬧您絕對想去看。今天有粹香堂新進的花草展覽,全都是我們這些老百姓沒見過的。雖說我們府中不缺新奇花草,但是我敢打包票,有幾盆花草就是連少爺您也是沒有見過的呢,您看了保準高興!”
“是嗎?”男子微微一笑,“那就去看看吧。”
“快去看看吧,我從來都沒見過那麼好看的花!”“是嗎?再美也不過是棵草罷了,有什麼好看的?”“可不是這麼個說法,聽說呀,這花還很有靈性呢,對它不喜歡的人它的花瓣是緊閉的,而對於它喜歡的人聽說才會把最美的一麵盛開呢。”“有這麼神?那我去看看,說不定我這模樣估計那花還會對我笑呢!”“別得瑟了吧,就你?聽說連西王府的白王爺它都沒開一星半點著呢,高傲得很,氣的白王爺差點砸了花,要不是眾人拚死護著,估計我們都見不著了。”
一路的喧囂吵嚷,一路的人聲鼎沸,白衣少年坐在轎輦中,卻唯獨對剛才兩人的對話聽到了心裏,他微微一笑,對將要麵對的這朵“奇花”充滿了興趣。
“快看,那是秦霜少爺!秦霜少爺來了!”白衣少年的轎輦剛一落地,便有人吵嚷著;他剛一掀開門簾踏出,人群便主動讓出了一條路,盡頭直通往一排競相爭豔的花草。這位被稱作秦霜的男子掀開轎簾,款步走出,早就被一眾前來觀賞奇花的人群的目光注視著,但人群裏卻突然安靜了下來。秦霜喜好安靜,知情之人自然稍作安靜,但更多的平頭百姓卻是被他的氣質所吸引,不怒自威,卻偏偏一身儒雅之氣,仿若臨風玉樹,就連平日裏見到美男子會叫個不停的姑娘們此時也默然,目光隨著他的舉動挪移,仿佛她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見證有如此般讓人傾慕的人兒。
秦霜全然沒有理會這些,他早被一股獨特的氣味吸引,這股氣味散落在人群中,竟能透過汗味、塵土味悠然飄出,且直達心肺,一般人根本不會在意,但懂花之人卻能從諸多氣味中立即辨出,那種似乎戲謔世人的環繞感,凝乎鼻前卻又停滯不前,和需要你主動去尋、去嗅的傲然之感都已然深深吸引住了秦霜。幾乎是不用帶領,他循著這味道徑直來到了一排錦簇的花草的後麵,而那裏,一層輕紗正裹著人們口口相傳的奇花。
“他是誰呀,怎麼大家都給他讓路,難不成他是比白王爺更為位高權重的人?但在為官的老爺們裏沒有秦姓的老爺啊。”
“你不知道,他呀,可比那些官老爺貴戚們名氣大多了,你新來這裏不知道,四處打聽打聽去,誰不知道揚州花骨堂的秦公子。他以知花、善養花出名,而且養出的花草名貴不說,都生氣盎然的,比別處的就是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所以他家的花平常百姓家根本見不到也養不了,王侯貴戚裏能夠養得起他家的花的那都是有頭有臉且讓秦公子認為懂花、惜花的人,皇室裏隻有聖上寵眷的妃子才配得起擺放他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