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目光,想起前些日子他跟我說的他祖上的故事,中古古代“士農工商”的階級地位意識是非常強的,而他,一個士大夫階層的子弟竟然淪落到做一個社會底層的商人,雖然很有錢。我又偷撇了他一眼,到底,到底,他曾經發生過什麼樣讓他如此痛恨士大夫階層的事情,竟使他說出之前那樣冒著如此深刻憤怒的語句呢。
“發什麼呆啊,快點背!”戴池突然從書中抬起頭,微皺著眉,催促道。
我怏怏地“啊哦”了聲,抬起頭繼續背那仿佛連著黃河的人體穴位圖。
背了也不知多久,我隻覺得頭昏眼花,肚子不爭氣地咕咕亂叫。我滿眼請求地轉頭看著仍舊在看書的戴池。戴池感應到我充滿幽怨的眼神,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餓了?”
我用力點了點頭,想著終於可以下車,不要再麵對著這浩瀚無垠的人體穴位圖了,不由雙眼冒出渴望的光芒。
戴池對於我眼裏冒出的似乎超越了對食物渴求的饑渴目光表示不解,他坐起身子,吩咐了聲:“黎叔,停車。”
馬車在一下顛簸後,停了下來,黎叔撩起簾子問道:“爺,有事?”
“去前麵的店裏買點吃的吧。”
“是。”黎叔放下簾子。
我回想黎叔那張蒼老而黝黑的麵龐,轉頭問道:“為什麼不讓風廷駕車呢?”
戴池眼裏有不明意味地精光一閃而過,他端詳了我一會兒,突然從我身旁擦過,撩開簾子說道:“黎叔,不用去了,叫廷兒去吧。”
車外,聽見黎叔奇怪的聲音:“可是爺……”
戴池嘴角蓄起一個堪比七爺的微笑:“沒事,叫廷兒去吧。”
另一輛車上有門簾掀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風廷的聲音傳了過來:“主人,這……”我是第一次聽到風廷對於戴池的命令有所遲疑。
戴池聲音裏帶著不明意味地說道:“那店裏的是個女的吧,廷兒你去,能多拿些回來。”聲音裏滿是愉悅。
“主人……”風廷的聲音裏充滿了怨念。
戴池滿意地縮回身子,撩起窗簾,朝我眨了眨眼睛:“快點,好戲開場了。”
我心寒地看了眼滿臉計劃得逞的笑容的戴池,挪到了他身邊,趴在窗框上往外看。
隻見風廷正低著頭,滿臉冰霜地往前麵那家店裏走去,突然一個樣貌清秀地小女生身子一歪,朝風廷倒了過來,風廷身子一側,那女生徑直倒在了地上。正在我驚訝風廷的無情時,那倒在地上的小女生突然嚎起來:“誒呀!~我的腳……!~”那聲音千嬌百媚,酥到骨頭裏了,我不由全身打了個寒顫,抖下一車雞皮疙瘩。
那女生正在嚎著呢,另一個女生突然手一扶太陽穴,身子就朝風廷歪了過來,風廷身子一滯,成功躲過了那女生的投懷送抱,那女的一個踉蹌站穩了身子,林黛玉般較弱無力地出聲道:“公子,奴家突然感到頭昏腦脹,公子能否送奴家回家啊?”
風廷腳下加快速度,朝店裏衝去,而之前那倒在地上的女生,也不知怎麼就爬了起來,朝風廷便追過去,口中聲聲喊著:“公子,公子……”而周圍不知道何時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女子,紛紛向風廷圍攏,更有甚者,朝風廷扔去手中的鮮花首飾,瞬間那香氣蓬勃的物雨在街邊揚起一片。而眾人之中心的風廷,已經是滿臉黑線了,他快速地衝進店麵,那些跟隨的女子也紛紛跟了進去,很快就看不到店裏麵的情況了。而那些擠不進去的女子,便跑來風廷所坐馬車旁,連向那駕車的小廝詢問著風廷是哪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