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酒氣熏天的魁梧身影就靠過來似乎有勾肩搭背的意向，朽木白哉從聽到他這句話開始眉毛就一點點不悅的擰起，等到那胳膊輪過來更是絲毫沒有猶豫一個瞬步閃開，轉身避讓的身姿無比優雅漂亮。明顯喝高了的京樂春水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濺起灰塵無數。
“京樂隊長醉了。”繼續陳述事實，不過這句話的聽者已換成了後麵急急趕來的白發隊長。
由於走得太快甫一停下浮竹十四郎就咳的驚天動地，好半天之後平穩下來他卻不管一邊在地上滾得灰頭土臉的好友，而是先忙著向別人道歉。
“抱歉，白哉，春水他隻是真的很高興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他歎歎氣，“這種時候出於你的立場我們也的確不應該談那場婚事。”
朽木白哉看看還在地上打滾的八番隊長又看看表情和藹誠懇的十三番隊長，擰起的眉毛慢慢恢複成平時的角度，略微頷首算是行禮。
“不，其實無所謂。”
這年夏天幾乎瀞靈庭所有適齡貴族小姐的浪漫夢想也許又破碎了一次，僅僅在藍染叛變一個月之後，朽木家空置了五十年之久的主母之位有了新的主人。
朽木白哉在夏天快結束的時候匆匆忙忙無聲無息的迎娶了高級貴族京樂家的女兒。雖然這位新娘隻是庶出，但是朽木家長老會竟沒有表達出像緋真入門時那麼強烈的不滿，好事者猜測大概是因為就算是庶出好歹京樂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更何況這門婚事是由四楓院家某位德高望重的長老親自做的媒。
雖然由於局勢混亂沒有舉行儀式隻是匆忙而簡單的入了籍，但護庭十三番大多數的正副隊長都紛紛送來賀禮，而最驚人的是裏麵居然還有十一番那對異常不合群的主從送來的匪夷所思的一大罐金平糖，隻是糖罐子上出自草鹿副隊長手筆的圓圓一個圈不知究竟是何物讓抄寫禮單賀詞的朽木家仆憂鬱了很久。
不過相對於這些“看起來就覺得這位小姐後台很硬”的佐證，也有人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其它八卦的地方——有傳言說這位小姐其實不是京樂家主的庶出女兒而是時任八番隊隊長的京樂家次子的私生女，聯係起相比於京樂家主的平靜某人明顯高興到不正常的態度和他平日對於女性那高漲的博愛程度，再加上此前這位小姐的存在又實在是過於隱秘，這條謠言說不定的確有一定可信程度。不過針對這種說法，在婚訊傳出時曾經喜極而泣錘著桌子隻懂得說“妹妹……妹妹……”這一個詞的京樂隊長在一些非正式場合義正詞嚴地申明——
“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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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與兩位隊長別過，日落之前六番隊長回到了許久沒有回來的宅邸。就算回來的很匆忙源造管家依舊有條不紊安排好了一切。放好斬魄刀換下死霸裝朽木白哉便向身邊侍女詢問自己新婚妻子的所在。
黑發的女子披著淡紫色的家紋羽織抱著膝蓋坐在廊下似在出神，聽見背後響動微微回頭，唇邊帶著溫柔的笑：
“歡迎回來，白哉。”
麵容表情與之前相比都是幾乎一點未變，不過那雙澄澈眼睛雖然是一樣的晶瑩閃爍但瞳孔中卻沒了焦距，看過來的時候裏麵映不出什麼清晰景象。
她再看不見。
即便醫術出眾如卯之花隊長對此也隻能歎口氣表示歉意。
——很遺憾，朽木隊長，姊小路君的靈體損傷實在過於嚴重，鬼道眾又是強行在她靈體穩定之前就進行了靈力封印，損傷的隻是視覺就已經是奇跡了。
——不過也並非沒有好轉的可能，為此她至少需要在靈力充沛的地方靜養，可是……
——我知道了。
卯之花隊長沒有把話說完他也隻是給出這樣平淡回答，可他們都很明白那“可是”二字所包含的含義以及無奈的現實。
靜靜站在那裏好半天白哉才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抬眼卻發覺似乎今日這女子的臉色有點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微微發青。他眉頭微皺：“……今天？”
“嗯。依每月慣例去了十二番隊。”女子點點頭補充，“碎蜂隊長送我去的。”
“是麼。”隨口回答一聲眼光轉向院中紅葉，“隻有這點，我……”
“我明白，沒關係。”女子唇邊弧度增加了幾分，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滿，“我很知足。”
那笑容明朗坦蕩，隻是搭配著沒有焦距的目光和過分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違和。
所以朽木白哉並沒再去看她，投向庭院的目光也不曾收回絲毫，隻一言不發坐在那裏。
【我想活下去。】
這是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昏迷了十幾天的女子醒轉之後氣若遊絲說出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也知道這不被允許，但是我想活下去。】
卯之花隊長盡了全力終於使她的靈力波動穩定下來靈體不再有渙散，在滿室醫療儀器忽明忽暗的指示燈和時不時的幾聲“嘀嘀”輕響之中，她極緩慢卻也極壓抑地對他說出所有真相，然後這樣惶恐的請求。
【怎麼辦啊白哉，我想就這樣活下去，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看見她雙手掩麵顫抖不止，在病榻上痛苦蜷縮著身體，得知所有事實的他一時不知道應該作出怎樣反應。門外有幾個熟悉聲音發出歎息之聲他也無心去辨認那些人究竟是誰，很久很久之後才猶豫著伸出一隻手按著她的雙手，輕輕蓋在她的眼睛上。
那就活下去吧。
他還記得四十六室派人來宣讀最終判決的時候他在門外聽見裏麵對話手緊緊攥成拳頭，裏麵傳來的聲音卻平靜淡然沒有任何驚慌或者恐懼。
——六番隊平隊士姊小路十六夜，協助藍染惣右介叛逆行為，本應處以極刑。然最後迷途知返，特此減免責罰，免去雙殛之刑，改為永久收押於隱秘機動牢獄。對此判決，可有異議。
——沒有，我願服此罪。
聽說這個判決之後一向自信開朗雷打不動的四楓院家主竟大驚失色，焦急模樣很是失態，在她走訪了幾家貴族之後這種焦灼感也蔓延到了八番和十三番，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幾乎整日都愁眉不展。
[——若不是“青鳥”的力量實在是讓他們垂涎，小十六夜這次一定難逃一劫，可是“蛆蟲之穴”的可怕程度遠遠超過死亡，白哉小弟你要記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