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濃密的白霧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朽木白哉將手中千本櫻換了隻手,得空的右手略微將頸上的銀白風花紗拉的鬆了些,隨後眉頭微皺,垂眼看一下手中利刃。不見絲毫血跡。
這些年來那些虛的能力越來越匪夷所思,經常讓十三番的死神們猝不及防,在這種無法估量敵方戰力的情況下,需要隊長級死神進行支援的任務也慢慢多起來。今日這個也不例外,先遣分隊全部沒入了憑空而起的濃霧之中失去聯絡;而六番隊長帶著副隊進行支援至此的時候也眼見著這股可疑白霧陡然擴大將他們籠罩其中。
無法確認敵方的本體或數量固然可惡,己方的隊員們同時不知所蹤更加棘手,在這種可視度極低的情況下竟然連靈壓和聲音也顯得格外微弱起來,進入白霧之後白哉隻聽見自己那隻紅發副隊驚叫了一聲“露……露琪亞……!”便再沒了聲息
雖然因為自家妹妹的名諱就那麼莫名其妙被喊出而略微感到不悅,然而身為隊長他畢竟清楚此刻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應該放在“為什麼他會這麼喊”這個問題上,而且緊接下來自己麵對的情況也大約解釋了這個理由。
麵前儼然是朽木家二十七代當主的身影微笑向他頷首:“吾兒,別來無恙。”
“拙劣的偽造品……不可原諒。”他不做回答,眉頭愈發緊皺聲音也略顯冰冷,“我無心知道你究竟在耍什麼把戲,然而你毫無疑問正在踐踏我們的尊嚴。”
千本櫻不帶任何猶豫便揮出,刀劍斬到的地方迅速化為白霧消失,人形霎那間消失不見。
“想必,你也有付出代價的覺悟了。”
話音淡淡說給那不知名的敵人聽,同時選定方向慢慢向前,但卻隻向前推進了幾步就再度被迫停下,眼前出現的第二個人影饒是冷靜如白哉也不禁楞了一下。
“白哉大人。”對麵一張熟悉麵容,甚至能看見紫色眼眸的女子眼中映出了自己清晰身影。
“竟然,會在這裏見麵呢,白哉大人。”不管相隔多久,再度聽見的時候仍舊會覺得這把聲音溫柔堅定,帶著不可思議的安撫之力,“想不到還能再次看見您。”
安靜如白梅的笑容慢慢綻開,眼中的表情也與記憶中的不差分毫——那是在心中深深刻畫下無數遍的安穩和心傷,是無數個午夜夢回之時獨處空室卻無法觸碰的遺憾。
關於這張麵孔的回憶曾經多得四處漫溢,以至於非要他牢牢築起一麵麵高牆。
“你這家夥……”有怒氣在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凝結,握著刀柄的手越來越緊地絞著柄卷,隱隱有“咯吱吱”的聲音,“誰允許你……”
“白哉大人您過的可安好?最後的最後還給您添了那樣的麻煩,緋真實在是……”對麵的女子神色哀切,向他伸出手來,“可是白哉大人,還能夠見到你,簡直就如同夢境一般……”
然而就在那手指觸到自己的前一瞬手中刀也同時揮出,一道橫斬的傷口霎時間在對方當胸綻開,血花飛濺中宛如緋真再生的女子一臉難以置信緩緩倒下,口中仍哀戚念著他的名字。
可他絲毫不為所動,隻冷眼看著那人形又一點點幻化消失。
那隻手自己曾經握到最後都不曾放開,那溫度漸漸冷卻的時候也曾一度以為世界都會就此變得同樣冰冷,而今這種偽造品的手指就算是一模一樣的纖長美麗他也不想觸碰。
親眼看著她闔上眼,親手替她穿上斂衣,親自將牌位送入家族陵寢。
她的離去他傷的比任何人都來的刻骨,可她的離去他所得到的真實感也比任何人都清晰明了。
那是他失去的、逝去的、無法挽回也容不得半點褻du的靈魂。
周圍濃密的白霧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他將手中千本櫻換了隻手,得空的右手略微將頸上的銀白風花紗拉的鬆了些,隨後眉頭微皺,垂眼看一下手中利刃。
不見絲毫血跡。
敵人的基本能力大約就是如此,在這霧中心中重要之人的身影會被映射而出,心靈軟弱之人當然會有所製約而下不了手,想必紅發副隊那一聲驚疑的呼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然而瀞靈庭的綱常怎麼會軟弱,屍魂界的楷模又怎麼能不堅定。
斬了兩次都是虛幻,接下來出現的不論是他哪一個已逝的親族友人,哪怕是那個性格奔放到讓人咋舌的故去友人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
正這樣想著,有腳步聲自遠而近,似乎是有人往這個方向小跑而來,他將刀換回慣用的右手,警覺看向那個方向,但奔跑而來的人卻好像沒有任何掩飾行蹤的意思,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在極近處停下,然後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咦咦咦~~~~~~~~~???”
不知為何聽見這種熟悉的帶著波紋語氣的聲音朽木白哉忽然就覺得略微有點無奈,周圍原本重重壓抑著的緊張感也一掃而空。
“白哉?在那裏的是白哉麼?”來者在不遠處停下腳步,眼睛疑惑地眨了眨,明顯眼睛看不見,但歪著頭認真辨認著什麼,頓了頓立刻喜笑顏開,“太好了果然是你……好奇怪啊,我不是正在宅裏午睡麼,這裏是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喊誰都沒人答應……”
“是你……”朽木白哉皺眉,眼看著對方放下心一樣向他走來,卻隻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立刻執劍指著對方,“站住。”
“誒?”女子聞言詫異停住,千本櫻的刀尖離她很近,幾乎已經抵住眉心,“怎麼了?”
為什麼會是……
看著離他的劍近在咫尺,不見微光也不見任何驚訝恐懼的那雙眼睛,朽木白哉猶豫中沒有回答對方的疑問,也忘了提出自己的質問。
“……發生什麼事了,白哉?”頭略微偏偏,探尋似地繼續發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是誰。”
“我?我是十六夜啊。”
白哉認真看著對麵人一臉無辜,劍尖略微撤的偏了些:“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記得你無法輕易走出朽木宅。”
“我也不知道啊!”對方帶點委屈地扁下嘴,“我好好的正在午睡,誰知醒來就在這地方了……”
“……但是……”
十六夜隻“誒?”一聲,繼續等待他的下文。
“但是這裏是戰場,在這種情況下不合常理的出現,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你是敵人。”
聽見這種語氣波瀾不驚的陳述,看起來是十六夜的女子明顯怔忪住,像是被這句話打擊到一樣慢慢低下頭去。
“……敵……人。”她呆呆站在那裏絞著雙手,好半天才又抬起頭來,咬咬嘴唇。
“若我會成為你的敵人,若你認為我是你的敵人,此刻斬殺了我也無妨,白哉。”那表情漸漸暗淡下去卻透著點堅定,“我的罪孽早應伏誅,對於死亡心中也早有準備;再說,若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你!!!”
話沒有說完女子便難以置信一樣瞪大雙眼,顫抖摸索著撫上穿透胸口的那把利刃。
“你……為……為什麼……”
鮮紅濃稠的血液從胸前傷口處溢出,沿著千本櫻緩緩流下,轉眼間就沾染了整個刀身,甚至汙了刀萼,淌到了執刀的那隻手上。那種溫熱粘稠的真實感讓握劍的手微微滯了一下,然而也隻一下,並沒有停止他刺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