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應該會有很多人失眠,不過這些人裏絕對沒有白選。她怎麼能與養尊處優的大人物們相比?荒原上的獸吼都能聽成催眠曲,何況隻是犯人們偶爾的嚎叫。
按照老習慣,六點鍾起床後,白選反複溫習七殺。直到出了身細汗,這才鑽進浴室洗了個澡。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站到了窗邊。
半個橙紅的太陽在山嵐後麵探頭探腦,大概在好奇往日已經出來放風的犯人們為何今天還不出現。初冬清晨微涼的陽光灑在白選臉上,她麵對天空,深深呼吸。
重刑犯監護病房有大大的窗戶,隻是被密密的鋼筋給分格成連手也探不出去的火柴盒小方塊。白選能看見的當然就是同樣被分割成小塊的天空,這讓她很不爽,感覺連呼吸都被截成了十七八段。
壞心發作,白選伸手抓住了這些條條杠杠,幹出了令獄方欲哭無淚的勾當——用力把鋼筋掰彎,向兩邊推擠,直到自己麵前出現了足有半人高的空隙。滿意地點點頭,她撐住窗台,痛快地吸了口氣。這才舒服嘛!
濁氣被緩緩吐出之時,白選看見左手背上的皮皮扭了扭扁平的身體,探出一隻爪子撓了撓自己。四目相對,皮皮眨巴著眼睛訴委屈——偶餓了。白選用手指頭去點皮皮的小鼻子,低聲說:“等等哈,我看看有沒有人偷窺先。”
早在頭天入住時,白選就當著周久人的麵把所有監控設備都給砸成了碎片,並且直接要求這間房前後左右至少三間都隔離開來,所有監控設備也必須拆掉。
周久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白選,對她的小心謹慎還表示了讚賞。畢竟白選最大的倚仗就是“晶”,要是沒了這寶貝,隻怕她立馬就被人生吞活剝了!
白璧無瑕說過,隻有他和白選能看見皮皮的真身。盡管如此,現在皮皮有意出來活動,白選仍然謹慎地用異能把這間房以及相連的幾間房仔細地掃視了一遍。確定安全無虞,她才放心地揭起皮皮。
皮皮張開嘴,無聲咆哮,刹那間從扁平印記變成一小團金藍色的液體,昂首挺胸立於白選手背,凝而不散。
“你是不是知道昨天收了好些禮物?”白選伸手指撫摸皮皮,見它眯眼擺尾很享受的樣子,也咧嘴開心地笑。她轉身走到床邊,蹲在地上開始拆包裝盒。除了薩雅特和亞曆山大的禮物她放在床頭之外,其餘的全部堆在地上。
皮皮又撓她,眼睛裏的銅錢燦燦大放金光。白選知道它等不及了,幹脆罷了手,直接用透視看著它撲進花花綠綠的禮物山裏大塊朵頤。
這次,白選驚訝地發現,皮皮不再囫圇吞棗式把這些金玉珠寶全部吞下肚。它如蜻蜓點水般飛速掠過,隻攫取一縷縷似霧非霧、似煙非煙的五顏六色氣體。
莫非這就是白璧無瑕曾經說過的靈氣?並非每份禮物都蘊含著靈氣,而看似同樣材質的珠寶首飾,能提供的靈氣數量也不盡相同。
白選翻看著禮物盒裏的卡片,上麵不僅寫明送禮者的身份來頭,還有禮物的介紹,當中居然有不少黑潮紀之前遺留下來的好東西。她慢慢發現,年代越久的珠寶,被皮皮吸出的靈氣便越多。
萬物皆有靈,在世間存在的時間久了,自然更容易通靈。好比那些妖精鬼怪,哪個不是活了幾百甚至上千年?白選很輕易就腦補出對此現象的解釋。反正她隻要知道什麼對皮皮更為有益就行了,原因不必深究。
所有禮物當中,屬除了元家之外的四大封號國民家族的格外貴重。薩雅特和亞曆山大送給白選的隻能算私人禮物,隨後花家和舍甫琴科家又補送了大禮盒。
昨晚真是收禮收到手軟,白選來者不拒的同時,也很有啼笑皆非之感。幾個月之前,她才破壞了人家的好事。這幾個月當中,她更是被死命追殺。現在可好,大家要把這些事全當沒發生過,轉而和諧相處?
真能和諧得起來?恐怕未必!所以這些價值昂貴的禮物非常燙手。好在皮皮現今隻要靈氣,給她省了不少麻煩。另外,她白選給人的印象就是一貪財拜金女麼?把所有禮物都扔在床上,謔,好一片珠光寶氣!這得賣多少錢?
不過,在不了解對方喜好的情況下,送這些高保值的珠寶首飾是不錯的決定。白選閑著無事,又還沒到吃早飯的時間,笑眯眯地看著皮皮在這堆珠寶裏翻跟頭。
驀然,桌上的對講機連連震動,白選背對著皮皮接通,那頭響起男子恭謹的聲音:“白小姐,凡爾賽城堡的路易?波旁先生遣人送來一份禮物,說是您在慈心孤兒院生活時的舊物。”
咩?我的舊物,還是慈心孤兒院的?白選立時感了興趣。她很想知道為什麼這玩意兒不是由花家送來,而是和慈心孤兒院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鳶尾花波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