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摸著黑,好不容易摸到了蘇府的後門,輕敲門,三聲長,三聲短,不一會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隻手把蘇巧拉了進去。
“小姐,你可終於回來了,可比平時晚了兩個時辰呢。”絮絮叨叨的女孩兒是蘇巧的貼身丫鬟,取名叫半夏。
蘇巧放下背簍:“路上遇到點事,姨娘呢?她又來找麻煩了?”
半夏給背著背簍,扶著蘇巧,兩人挑著僻靜的路走:“可不是,你才出去一個時辰就來問了,說是給你請了琴技夫子,讓你跟著學。”
蘇巧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小路上,小石子直咯腳。平時出眾的大眼在黑暗中也無光,蘇巧遺傳了她娘的夜盲症,雖然輕微,但天一黑也跟瞎子似的,看不清楚。
“學什麼琴?我都十三了,再怎麼學也比不上六歲就學琴的妹妹啊。”蘇巧嘟嚷著。
兩人摸進了門,蘇巧的院子不大,也就兩間房一間正廳,窗欞的燈火昏黃的搖曳著,半夏上前敲了門,照舊的三聲長,三聲短,一個青衣丫鬟開了門,把兩人拉近了屋,小丫鬟清秀可人,是蘇巧的另一個丫頭,名叫楊梅。
“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後門可不給開了。”楊梅接了藥簍子,準備好了手帕給蘇巧擦手擦臉,半夏去後院提了一熱水,蘇巧院子裏丫鬟就這麼兩個,什麼粗活累活,都是這兩個丫頭幹。
“不過今天采到了好東西。”蘇巧從背簍裏找出一株帶刺花白色藥材,上麵紫紅色的圓果實,像極了花椒:“這個叫光葉花椒,又叫鳥不踏,治療跌打損傷可有用了。”
楊梅沒聲好氣的道:“小姐你可就會擺弄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你最近怎麼了,跟變了了人似的。”
半夏備好了洗澡水,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是啊,就從上個月開始,就會擺弄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整的院子跟菜園子似的。”
蘇巧訕訕一笑,拿了衣裙到屏風後洗澡:“我這不是覺得學點醫術對咱們有用麼?到時候有個小病小災的也不用去求人。”
屏風外兩個丫頭也沒回話,蘇巧解開頭上包裹的暗紅頭巾,一頭如雲如墨的黑發散落在胸前,褪下灰撲撲的衣裙,整整齊齊疊放在一邊,冒著熱氣的水一點一點淹沒如玉凝脂般的肌膚,楊梅的聲音傳過來:“小姐,水裏我加了藥材。”
蘇巧應了一聲,撈起水裏的藥材,心裏暗道,小姑娘口不對心啊,看她學醫術,自己也看了不少書。
散發著藥味的熱水舒展開筋骨,長歎一聲,靠著木桶邊緣閉上了眼睛,重生一個月以來,蘇巧一直不太敢閉上眼睛,就算是睡覺,不過一兩個時辰就驚醒,她害怕自己一睜眼,還是那個暗無天日,蛇蟲鼠蟻橫行的冷宮,聽著懷裏孩子痛苦的呼聲,而自己從冷宮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卻對病重的孩子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的臂彎中一點點僵冷。蘇巧,洛寧蘇家大小姐,父親官至三品,隻不過不得皇帝信任,在洛寧做一個督查使,生母早逝,剩下的一房貴妾,兩房姨娘,等著貴妾生下孩子就可以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