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卻也無法直接攻擊羽沒,因為在那之前就會被翼擋住。
翼的武器隻有一把小刀和滴水不漏的體術,麵對兩人疾風驟雨似的進攻竟也應付自如。
戰況一時間僵持下來。
然後颯使用魔法了。右手的一記刺擊發出時,左手指尖上已然浮現出一道火芒。
翼略側過頭閃開刺擊,並用小刀格開改變軌跡降下的橫斬。
此時颯左手的火芒已經舉過了頭頂,隨之向著翼的正麵劈下。
是魔劍士的特殊技,魔法與劍的二刀流。
然而火芒卻在翼的刀刃前倏然破滅了。
原來這才是翼的小刀皆殺式的隱藏能力,即肅清魔法、咒術、自在式、資訊操控等等一切超自然現象。在皆殺式麵前,隻有純粹的劍技才能得到認可。
翼變換步法閃開雛菊的連斬追擊,忽然又向後急退開去。
雛菊經曆過一次已經知道了,這是羽沒發動無差別攻擊大魔法時的先兆。
一顆探照燈一般的綠瑩瑩的光球從羽沒手上升起來,浮到半空中了。翼在急退時忽然往後躍起,然後反手將小刀向上刺去。刀刃在劃破光球魔法外殼的同時,向其中注入了一股清冽的殺氣。
有鳳鳴聲自破裂的光球中傳來了,向兩側伸展出燃燒的燐火羽翼,細長的頸子緩慢抬起。降臨在廣漠夜空中的,是通體火紅的烈焰神鳥。
風傷火燎,破滅之翼!
火鳥自天空俯衝下來,羽翼間夾帶著烈焰風勢。戰場上霎時化成一片火海。
間不容發,颯急忙將雛菊拉到身後,同時祭起一道靈符。由靈符中散發出一麵海水般的藍光障壁,把迎麵撞來的火鳥硬生生擋住了。
火鳥上下撲騰,把障壁外的地麵焚燒殆盡。一直到燃盡了所有魔力,火鳥才與障壁一起幻滅了,靈符也隨之化成了灰燼散落地上。
這是速子交給颯的靈符,具有一次絕對防禦的能力。
在靈符燒盡前,颯低聲對雛菊說:“這樣下去絕對會死的。不用必殺技不行了。雛菊小姐會使用必殺技嗎?”
“哎?”雛菊訝異了一下,但隨後點頭道,“拿到海魂劍以後,我有按照其中的劍意練習過幾次,不過沒有實際使用過……”
“原來如此。”颯說道,“我也是千識給我極暗劍時才刹時領悟到的必殺技,到底能不能用也是未知數。雖然如此,還是孤注一擲吧!我數三下,障壁一破就衝出去。不成功的話就隻好認輸了,可以嗎?”
雛菊無聲地點點頭。
那麼——
一……
二……
三!
靈符燒盡的一瞬間,颯與雛菊的身影自火焰中衝出。在離嚴加戒備的翼十步距離時,雛菊改變步法,向翼和羽沒的左後方衝去;而颯向著無人的夜空高高躍起,然後同時出刀——
海魂·滄溟道!
極暗·千時計!
刹那間,翼和羽沒恍若身處星空之海。在浪濤起伏的回音中夾雜著空間碎裂的聲響。海洋深處暗得不見光,隻在暗夜盡頭傳來劍風依稀。
而後飛降的黑龍破開了海水,全身裹挾著水芒與風刃,在蒼穹上銳顯出紫煌之牙。
交彙的兩道劍光劃裂了時空。在翼和羽沒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中的同時,世界也開始碎裂了。
仿佛被打破的玻璃,從天際的月亮,到嫩綠的葉尖,到腳下的紅磚地麵,都在片片墜落,落到極深極遠的淵麵之上,化作了齏粉。
傳來了露水滴落墜破水麵的聲音。
在那幻象之後出現的,隻是無邊的黑暗。
3
“很精彩呢,我真想為你們鼓掌,可惜我現在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啊,在那之前,如果我還有手的話,嗬嗬……”
千歲的聲音像雪花一樣從黑暗中飄落下來,卻看不見她身在何處。
依然有水滴墜落的聲音,仿佛是溶岩洞穴中的倒懸在深潭之上的鍾乳石,結出的水滴點破潭麵時傳來的回響。
雛菊想要出聲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自己來說好了,最後的時間還剩下一點點。”千歲的聲音開始述說了。
“我是被世界選中的人。如你們之前所親曆的,這個世界缺少了某種東西,因此總是無法振作,大多數人的精神結構都十分散漫。把世界比作一架精密機械的話,大概就是少了核心的驅動裝置吧。這個世界在從前一直是依靠虛空中傳來的幾縷散逸的能量勉強運作的……然後我就是被選作驅動裝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