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是被門外嘈雜的敲門聲吵醒的,他皺著眉,打開門,刺眼的陽光像破碎的玻璃一樣直入眼中,刺眼的叫他睜不開眼睛,他用手捂住眼睛,不耐煩的問∶“誰啊。”門口的人不說話,他更加急躁了,捂住眼睛看了看,這樣看卻把他嚇得半死,門口的人銀色的頭發,布滿褶皺的臉,這不是前幾日被他氣死的老太婆還有誰,她此刻看著自己,灰色的瞳孔空洞無神的看著自己,還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老柴嚇的趕緊趴在了地下,看著眼前的人越靠越近,身體卻像蒙上了一層膠,動彈不得,然後,隨著那人慢慢的靠近,老柴看清老太婆的麵貌也在發生變化,她的臉漸漸變化,變成了一個少年的臉,琥珀色的瞳孔慢慢擴散,像惡魔的眼睛一樣恐怖,卻又像是令人戰栗的東西,帶著令人敬畏的冰涼。最後,他眼前一黑。
他從床上翻騰而起,額頭滿是大汗。溫暖明媚的陽光射入屋子裏,像崩碎的水珠。他習慣性的拿起床邊的煙卷,熟練的將少得可憐一點煙草卷入其中,再劃燃火柴,縷縷的煙絲飄蕩在空氣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抽煙,在這個村子裏可以說算得上是奢侈的人了,可是沒有人知道的,他為了抽一根煙,就要舍棄好幾頓飯錢,所以他才變得骨瘦如柴,沒有女人會喜歡上這種人,老柴並不是他的名字,他已經忘了他的名字是什麼了,隻是因為別人叫他老柴,他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代號。
他微閉雙眼,一口黃牙裸露在外。自從他上次把那個老太婆氣死之後,就一直做這個噩夢,夢裏最後總是出現那個小孩,就是那個眼神讓他戰栗的的孤兒,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孩子看他的眼神,那是一個傾盡所有的人的眼神,不,確切說是野獸,那種眼底泛著孤獨和絕望的眼神,仿佛藏著巨大的憤怒,像深淵一樣深不見底。
他之前也殺過人,在那個饑荒的季節,為了爭奪糧食,他把那些和他一起去山裏打獵的人,用在巫師那兒學的一個作弊魂術全部圍剿,最後在夜深的時候走下山,背著漲滿的口袋,在其間遇到他們的家人,他仍然淡定的與他們擦肩而過。
而這次,他心底惶惶不安的感覺像一條小蛇,他安慰自己說不關自己的事,可每當睡下就出現那個少年野獸一樣的眼神,於是他叫了村子裏的人說他是不詳之人,要他們一起把他燒死。
可是……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老柴放下煙,朝門口走去,老柴在開門的一瞬間恍惚覺得門外就是他生命中最後看見的東西,可這個奇怪的想法僅在一瞬間就消失了,他打開門,崩碎的陽光傾瀉而下。
他捂住眼,門外的不是可怕的怪物,也不是索命的老太婆,而是一個健壯的青年,他想起他是和他一起‘做事’的人,那人逆光而站,高大的身影映下一大片陰影。
"你找我什麼事?"老柴皺著眉頭說。
那人輕輕俯身,就像是在說什麼秘密,"有一個大客戶"他頓了頓"在村的西麵。"說完拿出了一粒金。老柴立馬瞪大了眼,要知道他一輩子也許都沒有機會得到這麼大的金粒,他看了看外麵,發現沒有什麼人,便壓低聲音繼續說。"他要我們幹什麼?"
那人聲音微有些沙啞,卻帶著嗜血的感覺"他叫我們幫他殺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