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富財穿著睡衣疾步下樓,邊走邊忙打招呼:“梁局長,對不起,怠慢了。” 他點頭哈腰地說,“請坐!請坐,我這就派人泡茶!”
“別忙乎了。”雷一鳴亮出拘傳證,“請跟我們到公安局走一趟。”話音剛落,劉嶽上前把姚富財帶上警車。
梁國慶對郎夏荷出示了搜查證,說:“我們依法對水電安裝公司、酒店、招待所和你家進行搜查。”
郎夏荷盡管心裏害怕,但神色卻很鎮定,跑上跑下,裝出一副積極配合民警辦案的樣子。專案組分別傳喚了賓館副總經理伍仁福和四名女服務員。
設在二樓的洗浴休閑中心黑燈瞎火的,既沒有一個服務員,也沒有一個顧客。郎夏荷解釋,因為搞裝修,早就停業一個星期了。至淩晨三點,搜查工作結束,隻搜查出裸體撲克四十五副、淫穢影碟二十五本、管製刀具五把、仿真手槍一支。郎夏荷在搜查證和扣押物資清單上簽了字。
梁國慶向林燁電話報告了搜查情況。林燁心想,昨天偵查員還報告洗浴休閑中心人聲鼎沸,賓客盈門,今天這裏這麼冷清,明顯有人走漏了風聲,便叮囑說:“對伍仁福和女服務員,你逐個了解一下,他們中有沒有要向領導個別反映情況的?”
整整一個晚上,林燁的神經都緊繃著。一上班,他就向陳奕農、錢四維彙報了行動情況。陳奕農皺著眉頭,問:“對姚富財家搜查得細致嗎?”顯然,他也對搜查結果不滿意,他安慰林燁說:“你一夜沒合眼,上午睡一覺。”
回到宿舍,林燁和衣而臥,卻久久不能入睡。盡管他沒在辦案現場,但梁國慶的彙報、姚富財的嘴臉、錢四維聽彙報時的神情,一直浮現在他的腦子裏,亂哄哄的。他輾轉反側,一、二、三、四、五地數著數,數了一陣又做深呼吸,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正當林燁進入夢鄉的時候,城關鎮沸騰了!
姚富財被拘傳並抄家的消息不脛而走,人們奔走相告。大街小巷議論紛紛:有的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為富不仁,終有一報。有的說,到底是共產黨的天下,隻要動真功夫,誰能一手遮天?
樹倒猢猻散。帝豪賓館大門被貼上了封條。伍仁福因為傳播淫穢錄像、私自收藏槍支刀具被治安拘留十五天、罰款一千元。
專案組將姚富財轉至偏遠的紅石岩鎮招待所審訊。不久,縣檢察院以涉嫌非法經營、聚眾鬥毆等名義批準逮捕姚富財。經縣委常委研究,案件正式移交公安局,依照法律程序辦理。
林燁如釋重負,一身輕鬆。姚富財一案轉入正常司法程序,他這個專案組組長可以卸任了。政法委不能幹預司法部門獨立行使職權,更不能越俎代庖。
五
政法委書記會議研究從鎮(鄉)借調的十名幹部中選調七人進公安局時,聶彥提出政法委急需一名信訪接待員,阮小梅文化高、辦事能力強、性格溫和,比較合適,建議把她調來政法委。林燁考慮聶彥與她是同鄉,有點兒猶豫,但見大家都沒有異議,他也隻好同意。
十一月中旬,地委政法委組織各縣(區)政法委書記赴山東、浙江等地考察學習。與其說是考察學習,還不如說是外出旅遊貼切些。近幾年各地掀起了領導幹部赴外地甚至出國考察學習的熱潮,誰不這樣做就是不關心下級,就是“思想不解放”、“守舊”。地委政法委也順應潮流,組織縣(區)的政法委書記瀟灑走一回。
林燁外出考察後,郎群找到阮小梅,一見麵便笑嘻嘻地拱手說:“阮姐,祝賀你如願以償地調過來了,而且在政法首腦機關。”
“謝謝!還沒有正式辦理手續,調不調得來還不一定呢!”阮小梅擔心錢四維卡她。那次幸虧林燁來找錢四維彙報工作,她才能躲進衛生間,等林燁走後趁機溜走。然而,錢四維沒有得手,是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她的。
“嘿!別擔心,木板上釘釘子——穩當得很。”郎群說到這裏,眼珠子一轉,“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領導手裏的事說變就變。你還要繼續抓住錢副書記、林書記兩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