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武思凱的話之後,楚風就感到事情有點複雜了,說來說去,還是形勢的問題。
博馬重工上麵的領導層倒不是有意為難他們,關鍵是現在還是八二年,局勢很不明朗。隨著時間的推進,關於改革與否的討論已經告一段落,大多數國人都知道改革已經不可逆轉,也不願逆轉了!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公有製經濟和私營企業的問題,當然,政府更關心的還有大型國企和地方集體企業吸收外資的情況。
按說改革開放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人民應該已經開始習慣這種新的生活習慣,但其實不然。觀念這東西最為奇妙,它因人而異,有的人隻要一眨眼便可以在讓自己的觀念天差地別,甚至走向兩個極端,但有的人卻是觀念十年不變,百年不變,這種人常常被人認為固執。
由於私有製經濟體現出了更大的生命力和市場適應力,中央有意擴大私營經濟的投資範圍和降低行業門檻,但很多老同誌卻固執的認為,私有製問題根本就不應該出現,隻有公有製才是社會主義的根本,所有私有製經濟都應該消滅,以期達到共同富裕。
這是一個全國性大討論,這種關於公私有製的問題不但在於高層的幾位首長,更充斥在政府的各個部門內部。鑒於這樣的情況,楚風融資進博馬重工兩家合作造車的議案就有點尷尬了,負責這件事的部門裏麵,幾十號人無法保持一致認識,甚至於達成三分之二通過都不行,支持和反對的都一半一半。
上麵無法決議自然就不好向下麵公布,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雖不至於家醜不宜外揚,但相當程度的保密還是要的,所以,博馬重工的人來問便得不到任何音訊,也算為現在紛紛擾擾的幾個派係爭論留下最後的遮羞布。
至於為什麼武思凱一個外人能打聽到,其實也簡單,既然是矛盾,肯定是有解決的時候的,經過兩個多月的扯皮,各方終於達成了協議,各讓一步,妥協了事。
妥協的結果卻是楚風感到有點操蛋的,因為他們將提交上去的議案改了,雖不至於麵目全非,但總得來說楚風又被坑爹了!
因為修改過後的合作備案,楚風從合作的大頭變成了純粹的投資者,簡而言之,楚風花了差不多一億美元,卻隻能得到了摩托車廠的四成股份,這真是讓楚風無處喊娘。
剩下的武思凱便不說什麼了,楚風也了然,連忙說了謝謝,這種半機密的事,能打探到大概也不容易了,至於其他的具體的內容,哪怕是當事人,也不可能知道記住其中的框框條條的。
和楚風說完事之後,武思凱便告辭了,畢竟是重要部門的官員,事兒忒多,這幾天老陪著楚風,其實已經很極限了。送走武思凱之後,楚風回到房間裏想了一會,覺得這事應該沒那麼簡單。
能在這種重要部門做事的人都不是傻瓜,特別現在處於這個階段,政府大力鼓勵外資進入國內,各種優惠政策不說,負責引進外資的人差點就沒趴下叫爹了。現在來這麼一冷竿子,首先就和國內大環境有點出入啊?
由此楚風得出了一個結論,武思凱所說的股份重新調配應該是有這麼回事的,但掌管博馬重工的這麼不知民的部門一定會在另外一些方麵給與補償的,而且,這種補償似乎還很大,要不然對不起“港資”的一億多美元投資,或說根本在莫須有的港資麵前通不過,這雙方有利的事就黃了。
想到這麼回事,楚風就覺得這事似乎就有得商量了,其實隻要不是虧得太大,楚風都不在意的,權當是示好政府或者具體點示好軍方吧,這事的起源就是楚風想著給老爸創造一條上進之路的,隻要事兒通過了,其他都好說。
想清楚這事,楚風恨不得馬上買一張火車票往家裏趕,相信過不了多少天,博馬重工就會知道這件事了,到那個時候,楚風不在家,估計楚衛國該抓瞎了,而且全部博馬重工的人都得抓瞎。
不過楚風還不能走,因為他還得在這裏等一個人,或許是一批人,就是北京市政府的人。
北京市政府的人的確沒有讓楚風就等,楚風在房間裏看了一會報紙之後,人家就拜訪過來了,來人楚風認識,北京市政府的鄭副市長,楚風在去日本前就是這位鄭市長來和楚風說的長城酒店的收購事宜,兩人第一次見麵表麵上看上去是友好分手的,所以北京市方麵肯定是繼續派他來的,楚風要等的人也是他。
“楚少,沒想到你這次又到了北京,如果不是從新聞上看到你的慷慨陳詞,我這個做主人的還不知道你的到來呢?下次再到北京,可以一要提前通知我啊!也好出門遠迎你,為你接風洗塵,盡一盡地主之宜啊!”這個稍稍發福的中年人一上來就很客氣地抓住楚風的手,激動的說道,聽他的話,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認為兩人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
“鍾市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小子孤身一人,實在不敢打擾您的工作,所以每和你說,沒想到你還記著小子呢,真是讓我不勝榮幸之極!”楚風臉上微笑道,心中稍稍有點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