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早點把午飯應付了去拜年吧,不過蕭舒夏拿那麼大條活魚沒辦法,得楊程義自己下手,要不幹脆帶過去等著吃現成吧,還來得及。
“現在怎麼走?”楊程義望著盆裏的魚歎氣:“作曲家還沒忙完。”
“正經事你他?”蕭舒夏打抱不平的表情沒能持續兩秒:“楊作曲家現在心情怎麼樣?緊張嗎?”
作曲家就不在廚房添亂了,專心去等消息發消息,何沛媛也期盼著紐約能傳來“鋼琴家喻昕婷現身中國新年音樂會”這樣的好八卦,時間也差不多了。
楊景行一條短信還沒寫完來電就響了,這次是文付江的。楊景行也夠可以的,切換界麵先把給女朋友的短信發完。
父母從廚房衝了出來,楊程義雙手抓握垂死掙紮的魚,蕭舒夏拎著刀:“誰?快點呀!”
楊景行動作也不慢:“文團,給您拜年。”
文付江那邊有點鬧,但他講話也不大聲:“楊主任,今我呀是真切深刻地感受到了音樂藝術的魅力,這種感動,這種感染力,這種激動人心,我現在很激動。”
楊景行嗬:“我就當作是您的高度評價。”旁邊父母也陪上笑臉。
文付江的語調挺領導:“我的切身真實感受,我想謝謝所有音樂家的孜孜不倦,謝謝今的聽眾謝謝這麼多同胞,我感覺自己經曆了一次音樂對靈魂的洗禮,雖然我的欣賞水平還不夠……”
楊景行及時:“您太謙虛……”蕭舒夏幹脆坐下貼上耳朵偷聽,菜刀亮晃晃地威懾。
文付江不讓人影響自己節奏:“但是我能感受大家的心情,這個特別的日子特別的場合特別的音樂。今下午我就有預感,很強烈的預感,但我還是被音樂被這種真摯熱烈純粹的情感深深打動!”
楊景行真不適應領導這麼抒情:“您連報告都寫好了……”
“必須寫,有感而發地寫!”文付江的語速逐漸加快:“王老師的分析很對,第一次演出對我們對聽眾而言都太轟動太驚喜,所以所以很多東西很多情感我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包括我自己,這一次的感受也很不一樣。我和我太太都不喜歡折騰,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過年,老實有點不習慣,雖然這麼多朋友同仁給了我們賓至如歸的感覺……好好,馬上來!”
楊景行識趣:“文團您先忙吧,初七我去團裏向您報道。”
文付江似乎舍不得話頭而抓緊趕工:“昨跟我兒子打電話,高二了馬上高三很緊張,我們感情很好一起打球一起玩模型,第一次一家人沒一塊過年,我這個話想表達的意思,今晚上我聽到台上揚琴響起來的時候我也感到鼻子發酸,所以我我感受到了音樂的感染力,作曲家的工作很不起。”
楊景行嗬:“那您記得給家裏帶禮物。”楊程義也坐下來,反正魚已經不動彈了。
文付江哈:“有時間一定帶……我等會再打給你,反正白。你有時間也可以看看新聞,王老師他們是不負重托的,我們沒辜負領導同事,沒辜負熱心同胞。”
楊景行嗯:“您辛苦了,您先忙,忙完該放鬆一下了。”
文付江卻歎氣:“不能放鬆,太多的期待太多的關懷太多的注視了。那我先掛了,初七,就這麼定了!”
楊景行嗯:“等您回來。”
這就掛了,蕭舒夏還聽沒出眉目,隻好藏了刀刃跟丈夫賠笑臉:“怎麼?”
楊程義做出擺事實講道理的動作抖著手裏死魚勸誡兒子:“跟領導講話你多講一句兩句,領導口水講幹了你惜字如金,誰是領導?”
楊景行有方針:“我年輕人言多必失就少講點。”
楊程義很是無奈,其實也沒搞清楚:“有沒有達到預期?”
楊景行樂觀:“聽口氣應該超過預期了。”
蕭舒夏頓時難以相信:“比上次還成功?”
楊程義估計:“這一次中國人應該多一些……”
楊景行電話又響了,父母都擠腦袋看來電顯示,沒姓名呀,楊景行也看了一下才接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