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見不相識
我就知道。
“娘娘真的忘了?我們被皇上斥居在這裏已經快一年了,想必早已經沒有人還記得我們了。”如歌含著眼淚,很是悲憤,“雖然奴婢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娘娘,但是再怎麼說,娘娘畢竟是皇上親筆圈定的正宮皇後。盡管皇上從來都沒有召見過娘娘,也不許娘娘到前殿那邊去,可皇上到如今也沒有廢掉娘娘的尊位。所以,奴婢怎麼想都不明白,娘娘到底做錯了什麼,被這樣地懲罰?”
什麼?這個倒黴的皇後竟然都沒見過皇帝長什麼樣子嗎?還有,她竟然在這個破地方已經住了一年?!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個皇後長得難看,皇帝才不喜歡她?我突然一激靈,的確有這可能。自古帝王愛美色,哪家皇帝不愛美女呢?
“哪裏有鏡子?”我連忙跑進內殿。還好,內殿還算幹淨整潔。隻是,太幹淨了一些,除了兩張床,一個梳妝台幾把椅子之外,再無其他擺設。我輕歎一下,轉瞬就看到了鏡子。屏住呼吸,緊張地拿起已經陳舊的手鏡。我閉上眼睛心裏默默祈禱:但願這張臉不至於慘不忍睹。
還好,鏡子中出現的那張臉,是一張比馮裳霓年輕的臉。濕漉漉還掛著水痕,卻見明目皓齒肌膚白皙,雖然不是傾城傾國閉月羞花,但也還算清秀動人。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這個肉身的麵容,雖然與馮裳霓迥異,但是我卻能從這張臉上,看到屬於馮裳霓的那種眼神——堅強、隱忍。
“娘娘,你怎麼了?”如歌緊張地跟我進來,見到我的樣子連忙問。
我一時間心情略微輕鬆了些,對如歌眨眨眼道:“我想看看落湯雞是什麼樣子。”
“啊?”如歌的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但馬上就笑出了聲。
“阿嚏!”我突然打了個噴嚏,看起來是受寒了。
如歌慌忙扶我坐下,“娘娘,奴婢這就燒水,娘娘洗個熱水澡出出寒氣。”
我點點頭,看著如歌跑前跑後地忙碌,不知為何,心裏突然升起一絲難過,“如歌,你多大了?”
如歌抱著一捆幹柴,笑答:“奴婢下個月就十六了。”
“你在我身邊有多長時間了?”我知道如歌已經能夠接受這個皇後的失憶,所以趁著這機會好好問問。
“奴婢跟著娘娘差不多快兩年了。”如歌動作很輕快,不大一會熱水已經燒好。不知道她從哪裏弄來一個大木桶,正在往裏倒水。
我走到她身邊,有些憐愛地看看她。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上學呢,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眼前這個小女孩,卻已經來到這舉目無親的宮廷兩年了。
“如歌,跟著我,你受了不少罪吧?”我認真地問她。
如歌回頭,不知是否朦朧水汽的緣故,她的臉濕濕的,但是卻異常的純淨,“娘娘,奴婢從來沒有覺得在娘娘身邊受罪。相反的,奴婢自從遇到娘娘,才覺得活著有了意義。娘娘,”她堅毅地說道,“不管將來會怎樣,奴婢永遠都跟著娘娘,奴婢要永遠守護著娘娘。”
“如歌,”我被這丫頭弄得鼻子酸酸的,忍不住一下子抱住她,“你這個丫頭,說話還真是煽情。”
如歌不好意思地掙了掙,“娘娘,奴婢隻是說說,沒別的意思。”
我也笑了,我這擁抱的舉動在古時候可是有傷風化的。回頭看看冒著熱氣的木桶,不禁想到在現今社會裏,自己最喜歡SPA,尤其是木桶浴。三兩下脫掉衣服,泡進了舒服的熱水中。雖然沒有什麼玫瑰花瓣,但是也還是熟悉的木桶浴的感覺。
“PERFECT!”我情不自禁說了句英文,在古代,能夠洗上這樣的木桶浴,應該算是很完美了。
如歌倒有些難為情起來,“破費什麼啊,娘娘,咱們處境艱難,隻能如此將就。”
我不禁莞爾。看著站在一邊有些打哆嗦的如歌,想這丫頭恐怕也是冷得要命,於是忙說:“愣著幹什麼,脫了進來。”
如歌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再怎麼造次也不敢同娘娘同浴。”
“這裏總共就咱們兩個人,你怕什麼?”我笑著,“都是女人,我又吃不了你,你放心好了,我並沒有斷袖之好。隻是看你剛才把衣服讓給我自己卻挨著凍,要不早點祛除寒氣,你才會感冒的。”
如歌扭捏了半天,終是抵不過我再三的催促,鑽進了偌大的木桶。
我逗她:“如歌,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身材倒是發育得不錯。”
“娘娘!”如歌害起羞來,臉頰飛起兩片紅暈。
我笑著,心裏卻是沒由來地空蕩蕩起來。我就這樣穿越了嗎?好像與自己的想象還是差了很多啊。
“娘娘,真的記不起是怎樣落水的嗎?”如歌問道。
我回過神,淡淡一笑,“記不得了。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部記不得了。”
如歌瞠目結舌,“全部都忘記了?”
我點頭。
“奴婢一會去求求太醫院的人吧,娘娘這樣的情形,他們若是再不管,可就妄為禦醫了。”如歌說道。
她這句話,我多少聽出了些意思。皇宮曆來多的是勢利眼的奴才,失寵的皇後處境艱難,哪裏請得動那些禦醫呢?
“不用去求那些人,咱們泡泡熱水澡,一會再找些生薑熬成糖水,就可以驅寒了。”我想象得到,即便是低三下四地哀求,恐怕也是難以請動。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去費事。
“這一定是皇貴妃讓人害娘娘的,奴婢應該想到她們這是調虎離山呢。”如歌憤憤然說著。
“你覺得,有人陷害我?”我皺皺眉,自己看過很多宮廷小說,對於後妃間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有些了解,隻是現在真的好像要遇到了,心裏不自然地也有些抑鬱。
如歌湊近我,小聲說道:“奴婢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可是也明白,隻有娘娘不是皇後了,有些人才有機會爬上去。”
我了然,點點頭道:“所以如歌,我必須要知道有關自己的一切,請你不要漏掉一絲一毫。”
如歌認真地點頭,“娘娘,奴婢知道了。”朱唇輕啟,她將這個皇後的故事娓娓道來。
三年前,也就是如歌所說的夜蘭皇朝,寧統三十六年的深冬。漫天飛雪,奇冷。十三歲的如歌無助地仰天流淚。沒有家了,爹去世了,娘改嫁也不再要她了,自己該何去何從呢?眼角流下的淚,瞬間便變得冰冷,劃過臉頰的感覺,如此傷痛。都不要她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當她的小腦袋即將套進樹枝上的繩環時,身下傳來焦急的聲音:“既然有這個勇氣死,那麼為什麼沒有勇氣活下去?”
如歌錯愕低頭,就見到了那張清靈的臉。
“你還隻是個孩子,有什麼想不開的呢?怎麼會這麼傻,你死了,父母會多難過多傷心?”一個比如歌大不了幾歲,卻看上去非常穩重的女孩子,將如歌小心從石塊上抱下來。
如歌悲上心來,痛哭失聲:“爹死了,娘改嫁了。我沒有家了。除了死,我沒有辦法了啊……”
“怎麼會沒有辦法?”女孩子急了,“我連你還不如,生下來都不知道父母長得什麼樣子就被丟棄了,我不一樣還活得好好的?”她緊緊抱住如歌的頭,手輕輕撫過如歌的發頂,“不要輕易放棄希望知道嗎?沒有父母,你就要靠自己。”
如歌覺得,眼前這個姐姐的懷抱那麼溫暖,她是神仙嗎?在自己最無助最彷徨最沒有勇氣活下去的時候出現在眼前。
從此以後,如歌就跟了這個叫夕霧的女孩子。
夕霧是孤兒,為了生計在一個小官宦家裏當丫鬟,雖然生活清苦,但是從來沒有抱怨過。如歌便和她一起到了那戶人家。過了一年,皇帝駕崩。而小官宦犯了事,理應被處斬,所幸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而改為全家被流放。夕霧和如歌這些丫鬟,則被沒入宮廷,在辛者庫做著最低賤最辛苦的差事。看似永無出頭之日,不料想,因為年輕的新皇帝因為立後的問題與皇太後產生分歧,由此引發了帝後兩派的矛盾。年輕氣盛的皇帝衝動之下,既沒有冊立自己寵愛的沈美人,也沒有冊立皇太後提議的人選。在把後宮所有宮女的花名冊翻了一遍之後,皇帝大筆一揮,圈定了夕霧。
因為夕霧這名字夠特別,也因為夕霧身後沒有任何的勢力,還因為夕霧低賤的身份,皇帝永遠都不可能對她動情,自然就不可能將沈妃的寵愛割舍,更因為有了夕霧這樣的擺設,皇太後也休想將自己的親信安插到自己身邊來。
皇太後雖然不滿,但是見皇後並非沈妃,心下略微平衡,對此疑似兒戲一般的立後大事,冷眼旁觀默然應允。而朝廷上各派官臣,也因為各自的利益,爭鬥了半天,互不相讓的結果,也卻是接受了皇帝這個決定。
就是這看似荒誕無稽的理由,讓夕霧憑空由最低賤的罪婢搖身變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本以為,夕霧終於時來運轉,哪想到,這個皇後不僅連大婚冊封儀式都沒有,更甚的是皇帝自下旨立後就沒有召見過夕霧。坤儀宮,本是皇後居住的宮殿,卻讓皇帝直接賞給了沈妃。而對夕霧這個傀儡皇後,皇帝想都沒想地就把她甩到了明德宮。
皇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來明德宮,是夕霧當了皇後的第二天。因為不願意看到她,皇帝甚至連屋子都沒有進去,便就在窗外冷冷地說:“你不要妄想擁有皇後的權力和地位,你有的,隻是一個虛名。朕立你,隻是擺設。”說罷,不待夕霧說一個字,皇帝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後一年,皇帝再沒有出現過。皇帝的話果然沒錯,夕霧至此被人徹底地遺忘。沒有任何皇後該有的禮儀和仗勢,沒有後宮嬪妃來這裏給她請安,因為誰都知道,夕霧隻不過是名義上的皇後架子。後宮裏任何的事情,都與這個皇後沒有關係。連外國的使臣來訪,問起皇後,皇帝也是淡淡地以皇後身體不好在養病來搪塞,然後,便喚出沈妃,代替皇後來盡國母的義務和職責。
誰都知道,夕霧這個皇後當得窩囊,更是個笑話。
夕霧也曾努力過,試著尋找機會去見皇帝,可是,當得知夕霧的舉動後,皇帝一聲令下,在明德宮四周指派了大批侍從“保護”皇後,實際上,已是軟禁。結果,還是“後宮德行典範”的沈妃求了皇帝,皇帝才允許夕霧每天可以走出明德宮幾個時辰,但是,夕霧走到哪裏,保護她的侍從們也就跟到哪裏。
於是,夕霧漸漸沉默了下來。每天隻和如歌兩人在明德宮裏淒涼度日,日子長了,原本性格堅強的她,變得多疑偏執。沒有人來看望她,沒有人理會她。可是,她卻越來越將自己的這個空頭名銜看得重要。以前情如姐妹的如歌,必須要喚她“皇後娘娘”,而她自己自稱“哀家,本宮”活在幻想可能會有的奢華中。日複一日,夕霧再沒有笑過。
這便是夕霧的遭遇。
我咬著牙,重重地歎道:“可憐可悲可歎。”
如歌抹著眼淚,替我梳著長發,“奴婢眼見著娘娘一日比一日緘默,心裏別提有多難受。娘娘沒有做錯任何事,卻白白當了這犧牲品,奴婢替娘娘不值啊。”
我也被這夕霧的故事弄得紅了眼睛,心裏沉甸甸的。少頃,我想了想,對如歌說:“以後,你不要再叫自己奴婢,更不要喊我什麼‘娘娘’、‘主子’的。其實說到底,我們不還是一樣的嗎?”
如歌搖頭,“不,娘娘,再怎麼說娘娘也是主子,再說,奴婢叫著娘娘,心裏總覺得還像有個盼頭似的。”
我苦笑,這丫頭還做著我能飛黃騰達的夢呢,“我說了以後不許再叫,如果稱呼我,喊我一聲姐,就行了。”
如歌梳頭的手哆嗦了一下,“這樣不行……”
我假裝不耐煩,瞪了她一眼,“三年前行的事,現在為什麼不行?”
如歌竟又抽泣起來,“娘娘……”
“叫姐!”我轉過身,認真地說。心裏本就對如歌很有好感,再聽到如此的故事,我沒理由不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姐姐……”如歌終是怯怯地叫出了聲。
我笑得眉眼彎彎,“還是這樣叫著我聽了舒服。”
如歌抹抹眼角,“姐姐,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呢?變得比以前愛說笑了,還有一點點的霸道。”
我笑著掐了她一下,語帶雙關地說道:“如歌,以前的那個倒黴皇後已經死了,現在的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活過。”
如歌眼睛淚光盈盈,但是卻異常的堅定,點點頭,“我相信姐姐,一直都相信。”
我笑笑,“雖然對這裏很失望,不過照目前的情形,恐怕一時半會是出不去的。”我環視了一下空空四壁,心中的想法卻是越來越清晰,“所以,我要改變這裏,我要把這裏變成世外桃源!”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如歌便再也閑不住了。
明德宮麵積大,更有自己的院落花草。時值夏秋交際,滿園子裏長滿了雜草,但是期間也不是沒有花木。我們條件有限,找不來什麼奇花異草,因此隻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優勝劣汰。我按照自己的記憶,仿照從前自己公司花園的樣子,設計出了草圖。拔除了多餘的雜草,又將剩下的花草樹木按照長勢、形態和顏色進行移栽接種。整整七八天的時間,我們總算是把園子收拾出來。雖然比不上蘇州園林,但我自以為,也算得別有意境了。
接著便是整改明德宮內殿了。
內殿其實比外麵的院落好整理,因為畢竟夕霧和如歌一直在這裏居住,天天收拾自是整潔。隻是,這裏沒什麼家具陳設,看上去太過簡單。按照夕霧目前的處境,估計開口向那個薄情皇帝開口討要什麼東西,必是比登天還難。因此,我決定另辟蹊徑。
還好,夕霧這個失寵皇後,總算還有月利可領,雖然比起如歌的也多不到哪裏,可是兩個人的加在一起也算可觀。我翻箱倒櫃,從夕霧簡陋的梳狀匣中找到了一些金飾。如歌說,這些首飾是當初皇太後召見後所賞賜的,被“我”視為珍寶,從來都舍不得戴。
我對這些式樣複古的首飾向來不感冒,而此時又急需用錢,因此便讓如歌托外麵太監中和她關係還好的幾個,拿了這些首飾出去換了些我需要的東西,類如筆墨紙硯和生活用品。如歌雖然很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在她看來,皇太後賞賜的東西理應天天供奉才是。
不久之後,我每天的生活便又多了兩件事情——寫字和教如歌識字。
記得當年上學的時候,被父母逼著上了很多學習班。什麼大字班,舞蹈班,樂器班,繪畫班……本是父母望女成鳳,當年我是硬著頭皮極不情願地去學習,可是,現在倒是又派上了用場。
我想,夕霧和如歌都是自幼飄零,應該沒有時間去學習識字。女子無才便是德,是男人對女人的桎梏,更是那個時代無奈的社會現狀,連吃飯都成問題,誰還會有時間去認字呢。再一次同情穿越後的這個肉身。說不定,這也是那個皇帝選夕霧做傀儡皇後的條件之一呢。
“姐姐,雖然我不知道這幾個字念什麼,但是,我覺得它們一點也不比宮門上掛著的那些個字差呢。”如歌小聲地讚歎。
我輕笑,“如歌,雖然你有點吹捧的嫌疑,不過,我卻很受用。”
如歌有些急,“人家說的是實話嘛。”
我恰寫完最後一筆,“好啦,和你開玩笑的,不至於就急了吧。”
如歌不好意思地笑了,湊到跟前,上下打量著我寫的字,“姐姐寫的是什麼呢?”
我自歎:“真是禁不住自戀了,簡直如假包換的顏體楷書呢。‘怡紅快綠’,怎麼樣,做咱們的新宮名好不好?”不好意思把《紅樓夢》裏的名拿來用,想曹雪芹一代文豪,不至於想到找我要知識版權費吧?
“姐姐是說,我們這裏要改名字嗎?這樣可以嗎?”如歌眼睛一亮。
有什麼不可以,這裏又不會有人來。我微笑著頷首,有些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怎麼看怎麼喜歡。
如歌歡呼起來:“太好了,早就不喜歡明德宮這幾個字了,換了好換了好。”
我們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把已經破爛不堪的匾額摘下,又將我剛寫的“怡紅快綠”裝裱了一下,然後鄭重地放置到原先的匾額處。
“我們以後,就是‘怡紅快綠’裏的兩個快樂天使。”我振奮道。
如歌卻是一臉茫然,“天使?是什麼啊?”
苦笑下,代溝,這才是代溝啊。
時間眨眼間過去了幾個月,就要過年了。夜蘭雖然秋季氣溫不低,但是冬天卻還是冷得不像話。還好,庭院裏有種四季常青的鬆柏,還有兩棵臘梅正在怒放,總算給靜謐的冬日增加了一些顏色。
冷宮外麵的那些侍從,經過這些日子下來的相處,我和他們也熟了很多。有時候覺得這些人也不容易,天天就這麼枯燥地站在那裏,盯著兩個根本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女人,比起我們來,還差得遠。至少,我和如歌現在的日子,過得充實許多。我經常利用每天有限的“望風”時間,出來和他們聊聊,有時候,也會和如歌一起做些糖水小吃送給他們。時間一長,這些人對我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相對的,也放鬆了對我們的監視和軟禁。
快過年的這些時日,我發現,外麵的侍從的數量少了很多。問了他們的統領,得知皇太後的五十大壽恰巧在大年初一這一天。因為夜蘭皇朝非常重視五十歲的生日,所以皇帝為給皇太後慶賀大壽,特意大肆準備大量費打量人力物力為皇太後采辦生日壽禮。這些侍從,就被抽走了一大部分前去協理皇太後壽辰的事情。
盡管我是被人遺忘的失寵皇後,但是一樣要像其他人一樣準備過年。記得在家裏過年的時候,特別喜歡聽炮竹聲,雖然震耳欲聾,但是總覺得隻有這樣劈劈啪啪地放炮才算是過年的樣子。不知道,穿越後的第一個春節會怎樣呢?
沒有人理睬冷宮裏的我,看著外麵軟禁我們的侍從們都會被分到一件新衣服,而我和如歌卻一無所有,這時候,心裏才覺得有些落寞和怨懟。不過,這樣也難不倒我,我一向都是堅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啊。
沒有人給我們送春聯年畫,我就自己寫自己畫。甚至於,為了逗弄如歌,我還把她的樣子畫成“年年有餘”裏那個穿著兜兜懷抱大鯉魚的胖娃娃,惹得她也不免哈哈大笑。
沒有新衣服,沒關係。讓如歌找出了所有的衣服,我審視了一番,拿起剪刀就是一通狂剪。在如歌目瞪口呆了一杯茶的工夫後,我得意地將自己的裁剪作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