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宇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果然,“所謂斷魂火,便是中者會被這火焰炙烤靈魂,吸幹血液,直至靈魂四散分裂,這種人死後靈魂都不得轉世,將被永遠壓在回憶石下,保留此生最最痛苦的經曆,回環往複。”空氣裏彌漫著血腥味,背景音樂是一聲聲慘叫和震天巨響,秦瀟歌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飄飄散散。
“無法可解?”言明宇並不關心這火焰的來曆,他隻想知道顏名斌是否還有救。
“有法。”秦瀟歌回答的斬釘截鐵。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慢慢轉過身,走了回去。
言明宇又一挑眉,有些不耐煩於秦瀟歌說話時的斷斷續續。
“一共有三種解法。第一種,是找到一尾和這火焰顏色相同的靈狐,取其心頭熱血,與中者有血緣的親人一塊肌膚相混合,在火焰開始燃燒的一小時內滴下去,此火立滅。”秦瀟歌此話一出,顏夫人已經開始哭喊著願意割下一塊皮膚。秦瀟歌心下感動,可還是冷冷地說,“伯母,這個方法肯定不能用,因為我們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尾紫色靈狐,而且這火焰起碼已經燃燒了一個半小時了。”顏夫人立刻就停了嘴,可眼淚卻代替了剛才的大聲哭喊,撲簌簌地滴了下來。
“你直接說切實可行的!”言明宇突然一聲大吼,不願意秦瀟歌再接著廢話浪費時間。
秦瀟歌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現在唯一切實可行的其實有兩種。一種是打敗那個把火焰釋放在他身上的人,逼迫他熄滅這簇火焰。這個方法,隻要小斌還活著就一直有效。”眾人凝神沉默時,四周是鋪天蓋地的紫芒和淒慘的聲音。眾人覺得這才是最最不可行的方法,不禁又把目光投向了秦瀟歌。秦瀟歌負著手,早料到大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馬上就開口道,“還有一種,那就是利用外界因素,把這簇火焰凍住,然後再以至陽之力將那塊含著火焰的冰擊碎融化。隻要小斌還活著,我們就可以抓緊一切時間施行這個方案。”秦瀟歌說完這話,很自然地就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言明宇。
言明宇也看著他。彼此之間,他們都知道對方的心意。
秦瀟歌主修至陰至寒的內力,體內流淌著的真氣都是寒徹骨髓的冰冷。對於不願意降服的俘虜,秦瀟歌這種以自己獨特內力折磨他們的手段百試不爽,人人聞風喪膽。可惜的是這股內力過於毒辣,修習起來又相當艱苦,又失傳已久,所以這世上唯一擁有這股特殊內力的人應該不外乎秦瀟歌。那套內功,叫做“玄冰心法”。
言明宇主修至陽至剛的內力,體內流淌著的真氣都滾燙得猶如太陽烈焰。那樣雄風陣陣的一掌擊出,滾燙得猶如烙鐵,決不是人的肌膚可以承受的滾燙。而這種同樣很是特殊的內功心法是明苑曆代的秘本,隻傳授於明苑的少主。所以這世上也隻有言明宇可以運用這一路內功。那路心法,叫做“烈陽心法”。
秦瀟歌看著言明宇,言明宇看著秦瀟歌,兩個人都在心下盤算。
首先,秦瀟歌若要凍住那一團妖火,要消耗的元氣和體力絕對非同小可,這對於重傷未愈的秦瀟歌來說幾乎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言明宇若是要擊碎那麼一塊內含妖火的玄冰同時將他融化,要對抗的不僅是那尚存在生命力的火焰和在他掌下奄奄一息的顏名斌,更是需要挑戰秦瀟歌天賦異稟的十多年苦修結果。他知道,秦瀟歌的內力雖和他分立陰陽兩極,但也絕非同小可。秦瀟歌若要凍住那團火焰,必出全力。這就意味著他無意中給言明宇下了一道難題。
兩人都在猶豫,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卻不多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的答案,就連愛子心切的顏夫人也抽抽搭搭地望著他們。
十餘年的相處,十餘年的淚水與歡笑,十餘年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挽回?秦瀟歌在猶豫。他並不是一個多自私的人,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自私一下。
而言明宇卻並不是在猶豫救與不救這個問題,他深知,若是秦瀟歌最終點頭同意了,那他也免不去。這是類似與流水線的作業,隻要秦瀟歌一發動,自己絕不能置身事外。他在考慮的,是如果秦瀟歌點頭了,那如何盡最大的努力,不僅要保住掌下的顏名斌,控製住那團火焰,更是要對抗著自己從未仔細了解過的“玄冰心法”。這對於他來說,是淩駕於前兩件事之上的大挑戰,他對自己,並不是有很大的把握。
在真正麵對秦祭海之前,他們麵對著一個對於自己的挑戰——人性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