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言明宇兩手交替,已經差不多完成了該完成的。可就是那剩下的最後一小塊玄冰,竟是怎麼也化不去,這讓幾乎已無餘力的言明宇大感奇怪。
秦瀟歌猛然單膝跪倒在地,額首伏地,滴滴答答的汗珠順著被沾濕了的發絲就這麼流了下來。彭的又一聲巨響,秦瀟歌兩掌齊揮,調動起身周那蘊涵著無數力量的寒風和自身的力量,一擊中地。塵土立時飛散開來,迷迷茫茫的厚厚塵埃瞬時被那股旋風激動,猶如一道幕布一樣把秦瀟歌遮擋在了後麵。大地一陣劇烈的晃動,地底下隱隱還帶著轟轟的崩裂聲。林宇程腳步不穩,帶著眾人往後又退了幾步。
忽然,一個火紅色的火球陡然浮現在那塊玄冰之上,剛才還氣色正常的言明宇此時臉色蒼白,額角冒汗。卯足了全力逼出了這麼一個把自身內力凝聚成實物的火球。
林宇程一愣,腦中一個聲音在拚命地說著些什麼,但由於過度的震驚和疑惑,或者說是自己的刻意忽略,他並沒有聽清。
“我懂了。”轟鳴的聲響中,站在他身邊的夜佩情突然扭過頭,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
林宇程瞪大雙眼。懂?懂什麼了?腦中那個聲音愈發的強烈,可他還是渾渾噩噩的沒有聽清。
就在此時,秦瀟歌依然單膝跪地,卻猛地又一掌帶著寒氣的內力噴湧而出,一瞬間就撕裂了那飄渺的塵土。秦瀟歌身後的天空陰紫得猶如龍卷風前的雲朵。
隨著那一掌,言明宇的臉色陡然更加蒼白,手中那個沸騰著的火球就像是被勁風吹動一樣,朝著秦瀟歌的反方向波去。言明宇眼神一紅,那團火球猶如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又再次以強勢的姿態回到了他的手中,穩穩地立於那塊玄冰之上。蒸騰的霧氣間,言明宇不經意地看見了秦瀟歌同樣蒼白掙紮的麵孔。
林宇程再次愣住,不過這一次,那個內心中一直被忽略的聲音開始高吼——他,也明白了。之前他還在奇怪,以瀟的個性,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他應該不會猶豫那麼久才對。現在,他明白了,秦瀟歌在猶豫的,並不是和那團妖火的抵抗。而是和自己,和言明宇,和顏名斌的生命所做的抗衡。
林宇程不笨,他能坐上尊主這個寶座,自然不會太笨。看秦瀟歌和言明宇兩人現在的表情和狀態,那團玄冰應該是秦瀟歌力量精魂的彙集,但言明宇必須融化他,那就意味著無意間他在和秦瀟歌進行著內力修為的比對。既然是力量精魂的所在,那言明宇所在那塊寒冰上施加的壓力無異於施加在秦瀟歌的肉身之上,也正因為那是非常人所承受的痛苦,秦瀟歌才會不由自主地如此拚命相抗。
但秦瀟歌之前卻並沒有把這最最關鍵的部分說出口,隻因他早已知道若想要救顏名斌,就隻有此法可行。但若是把這事情說了出來,就不隻是他要猶豫的問題,若是被師傅知道了,說不定就第一時間就給壓了下來了。但要是隻是因為這個,他們放棄了顏名斌,秦瀟歌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以秦瀟歌的個性,他決不放棄弟兄,任何一個。
林宇程此時竟不禁有些感動,他知道秦瀟歌麵容上在掙紮的是什麼,那是忍受著無法忍受的痛苦,心理的,肉體的,秦瀟歌在以這種極其極端的方式控製著自己。
本能和痛苦讓他不得不如此抵抗。但內心中那點理智還是在不斷地提醒著他,是他在耗費時間,拯救顏名斌的時間。秦瀟歌也是痛苦不堪。
那道劈開塵土寒氣猶如利劍一般勢不可擋,劈開了寒風,劈開了樹枝,就在要劈開言明宇的一刹那,拿到冷得幾乎刺破皮膚的掌勁陡然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