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名斌從兩人的神色中也察覺了異樣。
幾人站的站,坐的坐,躺的躺,全都伸長了脖子在找最大的恩人——秦瀟歌。秋天微涼的風取代了剛才勁力尖銳的寒風,吹過被擊碎了的石碑、粗木和被秦瀟歌掌力凍成凍土的小塊土地,可就是剛才還半昏迷的躺在上麵的秦瀟歌不見了蹤影。
反應過來了的林宇程作為二把手,帶著幾名隊醫匆匆就趕了過來,神色也很是焦急。
“老——”
“瀟呢?”剛一張口,話頭就被比他更為焦慮的言明宇給截了下去。
林宇程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還準備再說。0.01秒後,成功消化了言明宇話的林宇程也呆站在原地,一臉愕然。
“瀟在這!”夜佩情一向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此時破天荒的在遠處喚出了三個字。
言明宇和林宇程匆匆對視一眼,撇開旁邊掙紮著想要起身的顏名斌,邁開步子,小跑而去。
“六尊主。”兩個隊醫恭恭敬敬的“老頑固”樣,言明宇、林宇程兩人匆匆離去,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彎下腰,就蹲在了顏名斌身邊。
“閃開!”剛才還說句話都要喘三喘的顏名斌此時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甩開也還算是會些家子的醫生的手。一側身,就要起來。
“六尊主,您氣虛體弱,還是別急著起身,以免…”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顏名斌已經利落地站了起來。他這麼一站起身,一米七八的個子立時比兩個滿臉白須的老隊醫高出了許多,老隊醫抬頭一看,立刻就住了嘴。氣勢,果然是可以壓倒人的。
“你去哪兒啊!”蔡舒看著搖搖晃晃向前走去的顏名斌,慌忙拽住他的手臂。她到底是個普通的女人,普通到事事總是自己家占點便宜,買菜總是要好言蜜語地要幾根蔥…她當然理解不了自己十八歲的兒子那個不一樣的世界。
“去找瀟。”顏名斌眉頭也不皺一下,甚至連頭也不回。
“你傷還沒好,回去休息吧。”蔡舒倒是皺緊眉頭,央央哀求。
“媽!”顏名斌終於回頭。他站定在原地,微皺的眉角間已經開始有了不耐煩,雖然他知道對於一心關切自己的母親不應該這樣,“瀟和我是兄弟!我們同生共死,現在他為了救我也受了傷,我怎麼還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去休息!?”說到激動處,顏名斌不自覺的激烈了些。
蔡舒看著兒子,眼淚汪汪,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顏榮從後頭拽過妻子,把她往後拉了拉,同時拿眼神示意顏名斌:去吧。嚴父的眼神此時充滿了堅定和支持。
顏名斌第一次,衝著父親笑了出來。十八歲的笑容純淨無暇,紫色的天幕中仿佛盛開無數清蓮。
“你怎麼就讓他去??他要是…”顏名斌向前走去,身後是母親的抱怨聲。
“孩子大了!”父親的聲音也隨風送來,隻是比母親的稍稍低了一些。
“那他始終是個孩子啊!”聲音又低了一些。
“他不一樣。”父親的低歎在風聲中不停飄飛,“他有他的堅持,他有他的信念,他有他的想法。”信念,多美好的字眼。
“什麼信念!信念能…”終於,這所有一切的聲音都停滯了,麵前是開滿野花的小路,身後是向他注目的雙親。
低著頭,他笑了笑,這該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