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起她冰冷的小手,貼上他的臉頰,目光突然變冷,無情說:“桔梗,我不需要孩子來愛我,我隻需要你一人就夠了。所以,隻要能把你醫好,就算失去這個孩子,就算要我永遠沒有子嗣,我也在所不惜。”

“醒來吧!我的笨娘子。”他低聲呼喚,眼眶微熱。

翌日一早,葛飛領著一批隨從,大搖大擺地坐在大廳之上,等著解索衡出來領旨降罪。

解索衡沒出現,倒是解鉛城出來了。看了一眼聖旨,他神情凝肅。

該來的總會來,隻是,皇上會判多重呢?

“解元帥,你的兒子這回真是徹底惹怒龍顏了呀!我看解將軍的人頭……”葛飛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語氣。

“葛將軍!”解鉛城打斷葛飛的話,神情嚴肅道:“皇上深知我和索衡對皇朝忠心耿耿,多年來更是為皇上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皇上雖然震怒,但我相信念在索衡初犯,會從輕發落。”解鉛城隻有一個兒子,百年後還得靠兒子送終呢!

葛飛聞言,驀地大笑,對著聖旨拱手道:“聖旨在此,一切已成定案,還不快快叫解索衡出來領旨!”

解鉛城朝下人使了一個眼色,下人匆匆告退,到了夏桔梗休息的寢室。

寢室內,大夫麵色肅然,再一次向解索衡確認。

“將軍真的要老夫這麼做?”大夫不敢相信。

“你聾了是嗎?”解索衡失去耐性,厭煩地瞪了一眼大夫。

“這……可是將軍的親骨血啊!”

“我隻要保住桔梗,懂嗎?而且我也替你省了麻煩,免得要顧及孩子,擔誤了用藥的良機。”

大夫眼見說服不了他,深歎口氣,無奈應允了。

“少爺!”下人匆忙入內,緊張地說:“葛飛將軍領了聖旨過來,要少爺上大廳領旨。”

解索衡冷笑,他太明白葛飛那頭老狐狸在打什麼算盤,必定是想趁此良機狠狠踢他一腳吧!

“你沒瞧見我受了重傷嗎?”

“奴才瞧見了,但……”

“宣讀聖旨是吧?那就叫葛飛親自到這裏來宣讀,還不去!”他睜眸斥喝。

“是。”下人已經滿身大汗,忙退出,到大廳上。

葛飛等得不耐煩,又聽到解索衡自大到這種地步,怒斥拍桌:“這是什麼態度?竟對聖上如此無禮!”

下人全身抖瑟,在葛飛的怒喝之中,飛奔到寢室裏,再度傳達葛飛的不滿。

解索衡起身,咳了一聲,邪佞笑道:“把我的話一字不漏告訴葛飛,因為我有辦法在不傷皇上的一兵一卒之下,剿平虎洛寨,他要是識相,就立刻滾過來舔我的鞋子,說不定我會給他一些好處。”

下人下巴快掉到地上去,抖著問:“一……一字不……不漏?”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他的目光足以在瞬間殺死十頭牛。

“不必。”下人一溜煙跑了。好辛苦呀!

下人有了被砍頭的最壞打算,一字不漏地轉述。

葛飛震怒,覺得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好!好個解索衡!”

葛飛瞪了一眼沉默的解鉛城,帶著聖旨隨著下人來到寢室內。

“解將軍,你真是狂妄到目中無人。”葛飛咬牙道。

無所謂,聖旨一宣讀,這個討厭鬼便能自動消失,什麼怨都先忍下來。

“我就是這種人。”解索衡冷笑地瞥了一眼聖旨。

“你很快就沒資格當這種人了。”

葛飛忿忿地將聖旨拿過來,打開,正要宣讀,解索衡一手抄了聖旨。

“你幹什麼?”葛飛怒喝。

“不必讀了,皇上還不就是氣我沒認真練兵,誤了圍剿虎洛寨一事。”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解索衡突然眯起眼睛,湊近葛飛的臉,譏諷道:“你在皇上麵前說了我不少‘好話’吧?”

葛飛為他那森寒的目光感到膽顫。

“除掉我,你以為皇上便會重用你嗎?別傻了,老頭子。”解索衡不顧葛飛鐵青的臉色,狂妄大笑,傷口因笑震痛,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道:“回去告訴聖上,我解索衡已經不費一兵一卒,將虎洛寨在兩個時辰內鏟平了。”

“什麼?”葛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虎洛寨已剿,這道聖旨也毫無意義,送客了。”解索衡下了逐客令。

“不可能!單憑你一人之力怎麼可能……”葛飛驚訝不已。

“你做不到就說別人不可能,太小看他人了。若皇上不信,可叫人去查,你可以滾了,在十天半個月內,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滾!”

葛飛狼狽地落荒而逃。

葛飛離去後,強持鎮定的解索衡終於嘔出一口鮮血,幾乎不支倒地,幸好大夫及時扶住他。

“我遲早會被葛飛這奸臣氣死。”

“將軍保重。”大夫道。

“扶我到床邊。”

“將軍,你該休息了。”

“扶我到床邊,聽見沒?你是不是也想氣死我?”解索衡怒道。

“你不要命了嗎?”解鉛城步入寢室,對兒子異常的行徑萬分不解。“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笨女人,你竟然笨到單刀赴會。”

前因後果,下人向他說明了。

“哼!你不會懂的。”

解索衡甩開大夫的手,徑自扶著牆走到床畔,溫柔地凝視床上的嬌妻。

“把少爺‘請’回房裏休息。”解鉛城吩咐,跟在身後的兩名侍衛領命,上前架住解索衡。

“爹,你幹什麼?”解索衡奮力掙脫,無奈他負傷太重,無力抵抗。

解索衡怒睜俊眸,死瞪著,但黑暗仍漸漸籠罩住他,在完全昏睡之前,他聽見爹的話。

“你立了大功,皇上很快會召你入宮領賞,你好好養傷吧!”解鉛城道。

過了三日,解索衡大傷初愈,才不再遭人點穴,可以下床走動。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回寢房看桔梗,美欣告訴他,這三日桔梗的毒清除得差不多了,斷斷續續醒來過,但又睡去。

“你們都退下。”解索衡吩咐,一幹服侍的人全自動退出去。

他捧起案上的藥汁,扶起夏桔梗,一匙一匙耐心的喂她喝下。

“咳……咳咳……”喝完最後一口,夏桔梗輕咳了起來。

“桔梗!”他忙將藥碗放下,回到她身邊,貪婪地凝睇她蒼白如雪的臉。“桔梗?”

柳眉輕蹙,水眸微睜,一清醒過來,第一個感覺就是痛。

“我死了嗎?”她恍惚的問,視線還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