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3 / 3)

他要保自己的江山,她卻不允許他拿唐沛當犧牲品。既然暗中救人行不通,那她隻有兵行險阻了。

“我要麵聖!”武別鶴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李洛的眼。

想也不想,李洛斷然拒絕。

“我——要——麵——聖!”語氣更加強硬,她執意如此,誰也無法改變。

“你這是何苦?你即無官職在身,又不是命婦,父皇又豈會見你?即使見著了,誰又能改變父皇的決定?何況事關重大,稍不留神的話,隻會牽連更廣。”李洛苦口婆心地勸著,勸她打消這個驚世駭俗的念頭。

“我不想聽這些,我隻想知道你幫不幫我。”

“不幫!”還是那句話。

聞言,武別鶴轉身離開。李洛趕緊拉住她,咆哮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認識的達官貴人也不少,你不幫我,我就去找別人,我相信杜將軍會幫我的。”杜將軍杜仲臨是綠央的夫婿,同她的交情和李洛不相上下。所不同的是,他的眼裏一直隻有綠央,所以她更願意相信杜仲臨。而這次,杜仲臨剛好在長安,前段日子他攜綠央來洛王府看望她,卻被李洛擋了駕。青瀲以為這些消息無關緊要,也就說給她聽了。

“誰又比我這個皇子更有分量!”李洛咬牙切齒道。李洛與杜仲臨不對盤是整個長安都知道的事,不關人品,隻是立場不同而已。聽說她要去找杜仲臨幫忙,李洛不抓狂才怪。其實她心中也沒多大的把握,畢竟這是足以毀家滅族的大事,可她沒有退路了,隻有逼李洛答應。

“本王自會給你安排。”

“請王爺不要敷衍我,明日正午之前,我要聽到你的消息。”武別鶴望著他變得鐵青的臉,知道自己把他逼得太緊了,她也不想為難朋友啊!可有什麼法子呢?時間緊迫啊!

李洛終於答應了,她頓時鬆了一口氣。良久,她忽然說:“李洛!”她毫不避諱地直喚他的名,嚴肅地說:“以後遇著一個叫安祿山的人,要小心提防。”她突然想起,安祿山曾逼死了一個皇子,應該不是他吧!李洛在曆史上並不出名,所以她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但不管是不是,她能幫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

聞言,李洛一頭霧水,但看她如此嚴肅的樣子,隻得點點頭。不料,武別鶴的這番話果真救了他一命。十六年後,李洛詐死,攜妻妾遠走關外,但這已經是題外話了。

長這麼大,武別鶴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看見李隆基本人。這位開創了開元盛世、又引來了天寶危機的大唐皇帝。

麵對著李隆基本人,武別鶴有些敬畏。他約摸四十來歲,額寬而飽滿,眼睛細長但炯炯有神,唇闊而微厚,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帝王的尊貴和霸氣。

“皇兒,你先退下。”李隆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父皇……”他隻想到大娘的倔脾氣可能會使龍顏大怒,卻忽略了她的美色同樣會引起男人的覬覦之心,父皇看她的眼神讓他膽戰心驚,像是要一口把她吞下似的。

“下去!”李隆基微顯不悅。

皇命難違,李洛隻有以眼神示意她多加小心,然後萬般無奈地退下。

李隆基走下龍椅,抬起她的下頜,森然道:“你是何人?”

武別鶴處變不驚,氣定神閑地回答:“剛才殿下已經說過,民女是異芳閣的人,人稱公孫大娘。”

“你可知欺君乃是死罪!”李隆基冷笑一聲,倏地收緊五指,“你不應該姓公孫,說!你到底是何人?何人主使你前來見朕的?”

“武別鶴!我姓武!”突覺事有蹊蹺,她據實以答。而下頜的痛楚也讓她來不及細想。

李隆基鬆開了五指,但神情大變,他臉色複雜地望著她,良久,他低喃了一句:“果然姓武!”

這四個字卻提醒了百思不解的武別鶴,讓她想起了那個有關家族的傳言,他們是武則天的後裔。而李隆基在看見她的臉後,情緒大為反常,正說明了這一點。她的樣貌必然像極了一個人,一個姓武的人,而這個人卻讓他又敬又怕,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想起了他的親奶奶,則天女帝!

武別鶴摸摸自己的臉頰,決定放手一搏,賭賭那個家族傳言的真實性,“沒想到我這張臉倒是讓皇上想起了一位故人。”

聞言,李隆基眼中精光暴射,隱含殺機。

武別鶴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在民間,則天女帝雖受萬民景仰,可在皇宮內,武姓女子卻因此而遭到猜忌,特別是在位者和那些朝中權貴,他們絕不允許再次發生女性專權的事件,並視這段曆史為奇恥大辱。婦人不得幹涉朝政,依舊是皇族乃至朝廷的金科玉律,武則天所興起的一切終究是一場過眼煙雲;而她既姓武,又有一張神似則天女帝的容顏,李隆基對她起殺意,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鏟除異己,永遠是政客們最喜愛最常用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這無關乎他是一位明君或是昏君,古往今來,皆是如此。但沒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不希望他的帝業千秋萬世的,而她既然來自另一個時空,沒道理不用這一點牽製他。武家的至理名言是——善於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所以她要讓他相信,她能看破曆史,使大唐李氏永享尊榮。而她這個跨越千年來到大唐的人,實在無法去改變曆史,隻能讓各種猜測更加合理化。究竟是“美人誤國”,還是“國誤美人”,她沒有花心思去思索,她念的是怎樣才能救得唐沛……

武別鶴與李隆基整整談了一夜,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說服高高在上的皇帝去相信這一切,也不記得她幾次三番差點被拖出去摘了腦袋。她不能說出李林甫、楊國忠是怎樣的禍國殃民,也沒有提醒安祿山、史思明造成了大唐的動蕩,她隻是純粹地要他相信一個他所鍾愛的女人會有一次死劫,這——好難!

從月落烏啼到旭日東升,她終於等來那句:赦免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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