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帶兵從葫蘆口撤退之後,才知道中了嶽飛的計謀。他遷怒於韓常,將失敗原因也歸諸韓常。夏金烏見到金兀術對韓常有所不滿,對韓常也羞辱有加,讓韓常十分惱怒,但是又無計可施,隻能借酒澆愁,發泄自己心中的抑鬱之氣。這天,陪他喝酒的兩名貼心大將見他已經喝醉,勸他不要喝了,韓常憤怒地一拍桌子,對二人生氣道:“怎麼了,你們也想管我,除了大太子,誰能管得了我,給我酒,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其中一名大將見他酒醉,說話口無遮攔,忙勸道:“不敢這麼說,要是讓人聽見了,就不好了。”
韓常自怨自艾道:“我現在就是閑人一個,夏金烏才是四皇子麵前的紅人,我說話就是放屁,有誰在乎啊!我早就該死在戰場上,一了百了。給我酒!”
另一名大將喝了口酒,說道:“將軍,我都替你不值啊,你為了大金出生入死,命都不要了,怎麼就落成這個下場!你看夏金烏小人得誌的樣子!”
韓常呸了一口,罵道:“夏金烏他算什麼東西,狗仗人勢!”
“好漢不吃眼前虧,將軍,我勸你還是早作打算……”
韓常歎口氣,沮喪道:“做什麼打算?大太子不在了,大金也沒我韓常立足之地了。”說著又喝了口酒,直到喝得肚子不爭氣,連忙從營帳中跑出來。正巧聽到一名金兵在盤問一對夫婦,道:“這次怎麼送的這麼晚,這邊,這邊!”他醉眼惺忪地看過去,原來是一對送菜的夫婦,送菜比平時晚了一點。
這一對夫婦不是別人,正是梁興和素素喬裝打扮的。原來嶽飛下山重新率領嶽家軍抵抗金人後,他們倆自告奮勇擔當起嶽家軍的踏白軍,這天他們倆便裝扮成賣菜的夫婦跑到金兀術的大本營來打探虛實。梁興見這名金兵盤問,知道他不曾看出什麼,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並不慌亂,點頭哈腰道:“路上耽擱了,耽擱了。”
那金兵果然也不仔細盤究,不耐煩地催促他們快點。素素趁金兵被梁興吸引了注意力之際,一閃身便來到了金營的另一邊,四下打看。她看到了金兵的訓練情況,看到了金兵的糧草囤積情況,甚至連金兵的夥食情況都看了個一清二楚。她正想尋找金兀術的營帳,突然一雙手放在素素肩膀上,她知道自己暴露了,被逮了個正著,迅疾反手打去。
可她哪是韓常的對手,不出兩三招便被韓常製伏了,韓常將素素押到自己營帳中,掀開素素臉上圍的布頭,發現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喝道:“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奸細!說,是誰讓你來的!”
素素冷冷道:“要殺便殺,廢什麼話!”
韓常冷笑一聲,道:“好,給你個痛快的!”說著抽刀便要殺掉素素,卻見宇文虛中從外麵走進來勸阻道:“將軍,且慢!”原來方才韓常抓住素素的時候,被宇文虛中看了個正著,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前往解救這個女人的話,她就死定了,於是連忙前來搭救。韓常納悶地看著宇文虛中,自己還不曾正麵與他打過交道呢。宇文虛中見他滿臉困惑,對韓常說道:“將軍,請借一步說話!”
韓常粗聲粗氣地問道:“幹什麼?”宇文虛中不由分說,拉著韓常往角落走了兩步,道:“將軍,這個人殺不得!”
韓常冷笑一聲,道:“上到趙構、嶽飛,下到你宇文虛中,哪個宋人我殺不得,笑話!”宇文虛中搖了搖頭,故弄玄虛道:“你殺了她,你就沒有後路了!”
韓常聽過一怔,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聳了聳肩道:“我韓常忠心耿耿,要什麼後路?”
宇文虛中輕輕笑了笑,道:“果真如此嗎?果真如此,將軍就不需要躲在帳裏喝悶酒了。”韓常聽過,惱羞成怒,大聲道:“胡說八道!你活膩了嗎?”
宇文虛中冷哼一聲,看著韓常道:“我是為將軍著想,將軍如今在四皇子麵前不受重用,夏金烏事事擠對於你,眼下大宋有嶽飛在,根本不懼金軍,遲早會將金國打垮的。你既然在金營不受重用,為何不早做打算,投身宋營呢,以將軍現在的身份地位,你去了,必然是前程似錦,名利雙收!”素素雖然被綁在那裏,卻將二人的談話全部聽在耳中,隻聽韓常話語放軟,嘴硬道:“你不要再說了,不論別人怎麼對我,我對大金忠心耿耿。”
宇文虛中鼓掌道:“將軍一片忠心,但別人可不這麼看你啊,自從上次你被嶽飛放回之後,大金上下對你可都是‘敬而遠之’,從前大太子在,沒人敢拿你怎樣,如今這棵大樹倒了,你不為自己找後路,隻會把自己逼上絕路啊。”
韓常冷冷地看了宇文虛中一眼,道:“是嶽飛找你做說客的?”
宇文虛中搖搖頭,道:“我不認識嶽飛,但我知道,你是宋人,我也是宋人!大宋現在有嶽飛,四皇子是打不過他的,此時正是我們棄暗投明,認祖歸宗,為大宋效力的大好時機。”韓常聽過,低頭想了一會兒,看了看宇文虛中,又看了看素素,再回想近半個月來自己在金營中所受的窩囊氣,心中開始動搖,又想起幾年前自己被嶽飛抓住時就曾經對自己勸降過,於是拿定主意,他要投宋,便將素素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