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慷慨道:“告我的狀子?我嶽某行得正立得直,不怕什麼狀子!”
張俊冷笑道:“你是不怕,反正有人替你背黑鍋呢。”嶽飛見他話中有話,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俊不陰不陽道:“什麼意思?禦前軍統製,節製鄂州軍馬——張憲,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嶽雲,已經因謀反罪關在了臨安大理寺。”嶽飛聞言驚愕,怔住半晌,喃喃道:“什麼?”
張俊大聲道:“他二人被檢舉有謀反之嫌,少保大人如不趕去京城,說明實情,他二人於十日之內,論刑提斬!”
嶽飛怒道:“謀反?他們二人怎麼可能謀反?誰人檢舉?誰人批準?”
張俊冷笑道:“朝中誰說話算得上話,不言自明吧。我想你不忍心讓張憲和嶽雲替你背這黑鍋?忍心看著他們依罪論斬?”
嶽飛看著張俊罵道:“你們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張俊笑了笑,冷冷道:“罵我?就算打死我也無濟於事,你我同朝為將,還是互留臉麵的好。此事事不宜遲,你還是速速與我趕赴臨安為好。”嶽飛直勾勾地看著張俊,氣得說不出話來。此時,李孝娥捧著餃子走了進來,看著氣氛不對,卻笑了笑道:“談了什麼呀,看你們高興的。”
張俊立馬笑道:“我和嶽兄杯酒論兵!”
嶽飛勉強笑了笑,道:“這次不是杯酒論兵了,是杯酒慶壽!韓帥六十大壽。皇上不給做,我們兄弟一道兒給他做!”李孝娥一語雙關道:“當初催你上路的是朝廷十二道金牌,這會兒催你上路的是臨安十二將的生死交情!看樣子你是非去不可了?!”
張俊點點頭,道:“這場聚會缺了嶽少保,就聚不起來了!所以大夥要為兄登門拜會,務必把少保邀了去!”
“那什麼時間去?”
“這會就走。”
李孝娥何等聰明,方才的一切她看在眼裏,早就知道了個端倪,知道嶽飛這一去可能就是不歸路,隻是她沒想到時間趕得這麼急。
嶽飛看著她不忍心,向張俊使了使眼色,叫他先走,張俊便說他在山下等著,他知道這嶽飛不會逃走,否則的話,他就不是嶽飛。嶽飛見張俊走了,便和李孝娥交代了一番,又向安娘和嶽霖叮囑一通,似乎自己隻是出去逛一逛街,然後就回,娟兒向他托了一句話,差點讓他滾下淚珠來,娟兒向他托話道:“爹,你問小雲子,他什麼時候回來?”
嶽飛看著她,心想,傻孩子,你的夫婿已經在牢裏,但他看著娟兒怎麼忍心說出口,悲戚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李孝娥追上去從頸上取下一枚玉佩,遞給他,道:“這個給你,保你平安。”
嶽飛接過玉佩,體溫猶在,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孝娥,李孝娥看著他嘴角囁嚅著卻說不出話,兩人都預感不祥,但是即使生離死別這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嶽飛深吸了口氣,轉身騎上馬,決絕地離開。李孝娥回頭笑了笑,招呼娟兒他們進屋吃飯,突然小慧納悶道:“老爺說去給韓帥做壽,可我怎麼記得以前韓帥做壽都是夏天啊。”
李孝娥一聽,再也忍不住了,轉過頭望向窗外,潸然淚下,不讓娟兒安娘他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