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亮的早,五六點鍾天就已經亮了。
雲端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掙紮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也沒看清是誰就接了起來。
“喂,是誰?”雲端有著不小的起床氣,對著吵醒他睡覺的罪魁禍首語氣自然不會和善。
“是我啊小端端,我現在在你們家門口,快來給我開門,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雲端狠狠地掛斷電話,世界瞬間又變得清淨起來。可是已經被吵醒,雲端試圖再次入睡,卻發現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了幾滾,雲端黑著臉坐了起來。
流冰坐在車裏,眼睛盯著刷著朱紅色油漆的鐵大門,嘴裏念念有詞。聽見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流冰開始數數。
“3、2、1”
話音剛落,鐵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雲端那張烏雲密布的俊臉慢慢露了出來。
開了門之後,雲端看也沒看車裏的流冰,轉身慢吞吞地往院裏走。
流冰連忙拿起買好的早餐下車,顛顛兒地跟在雲端後麵,百忙之中還不忘將車上鎖,順手把鐵大門關上。
雲端住的地方位於C市的老城區,是帶著院落的三間平房。這座小院承載著雲端所有的快樂和悲傷。
他從尚在繈褓中起就生活在這裏,迄今已有二十個年頭。前十六年有奶奶陪伴,雖然父母常年不在身邊,但日子仍然過得很快樂。十六歲那年奶奶去世,之後他上了寄宿高中,但周末及寒暑假他仍然回到這裏來住。十八歲那年,父母答應回來給他慶祝生日,結果他的生日過去了,父母卻再也回不來了。
有時候他禁不住在想,他的所有親人都不在了,整個家就剩下了他一個人,他究竟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穿過不算大的天井兩個人來到了屋門前,一進門便是堂屋,右手邊是雲端奶奶的臥室,屋裏還是老人家在世時的樣子,雲端一點都沒有動過。左手邊是雲端的臥室,從小到大,流冰隻要來這裏過夜便是和雲端睡在同一屋裏。
流冰將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放在桌上,轉身對雲端說道:“趕快去刷牙洗臉,要不粥就要涼了。”
等雲端洗漱完回到餐桌前的時候,粥早就盛好,筷子也早就擺好。剛坐下,流冰便催道:“快吃吧。”
雲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夾起一個小籠包便吃了起來。食不言寢不語,這是雲奶奶從小的教導。兩個人安靜的吃著飯,聽著屋外麵鳥兒的叫聲,一時之間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雲端和流冰的交情得追溯到倆人還是奶娃娃的時候。兩家是鄰居,兩個孩子又是一般大小,天時地利人和。
從小倆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一起調皮搗蛋,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雲端從小不愛說話,性格內向,而流冰則是性格外向,活潑開朗,倆人性格互補,情比金堅。
初中畢業的時候,流冰一家搬家了,按常理來說倆人可能會疏遠,但架不住倆人上了同一所學校,住了同一間宿舍啊。
現在想來,流冰分擔了雲端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雲奶奶去世的時候,流冰陪在他身邊給他安慰;父母去世的時候,又是流冰陪在他身邊,那段時間流冰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盡他所能的來安慰關愛雲端,將雲端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雲端看著吃的歡快的流冰,不禁笑了,有這隻二貨陪在身邊挺好的。
倆人慢理斯條地吃完飯,又不緊不慢的分工合作將碗洗好,鍋刷好,這才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樣,出門前往試鏡的地方。
雲端坐在副駕駛座上,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時間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