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唔,哪裏的視野比較好呢,既觀賞得到每一個精彩場麵又不必擔心被波及到——

“放手!”硬生生地停下腳步,順手反扯住一門心思向前衝的少女,“凝眸?你怎麼會在這裏?大哥呢?”

“在後麵準備秋後大結算啊,不然你以為那麼恐怖的殺氣誰發出來的?”轉過身,對上他的臉,凝眸刹時直了眼,“二、二哥,”她結結巴巴地,“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小心!”

自樹上伸下的手及時拎住她的衣領一提,淩厲的掌風貼著她的小腿而過,削下一大片裙擺來。

“謝謝。”坐在枝椏間,凝眸驚魂未定地看著樹下氣得頭頂冒煙的人,“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乎了,那次在京城就沒怎樣啊。真是善變——”

“是被少主刺激得舊病複發了吧。”同情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被少主纏上實在是件比死還可怕的事,難怪他變成這樣。”凝眸轉頭。是很清爽幹淨的人,以怪異的姿態掛在樹間,眸彎彎地笑著,悠然自得的樣子看上去無由地舒服,像是天空中悠悠遠遠的一朵白雲。

“你——”凝眸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地道,“我們是不是見過麵?你看上去有點眼熟。當然也許是我記錯了。”對於這種人她應該不會隻有這麼一點印象的。

“沒有,姑娘好記性。”那人清清朗朗地笑,“一年多以前我們在姑蘇見過,那時拜領了姑娘一碗翡翠芙蓉湯,姑娘抓了策公子越窗而逃,至今尚未有機會道謝。”

“啊?啊!”終於知道所謂的因果是怎麼一回事了。凝眸幹笑著,僵在枝椏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那個、那個你的形象和那時差好多——”

“這不奇怪。”男子揚起下巴朝煙塵大起飛沙走石的方向點了點,“即便是清雅出塵的策公子在頂著一頭一臉的芙蓉湯時,形象也會差上很多的。”

“哦,呃——哇,他們打過來了!”凝眸驚叫,顧不得什麼尷尬不尷尬,躍下樹逃命要緊。饒是跑得快,等三人逃到數十丈外的翠微亭時,仍是免不了被四散的煙塵枝葉波及得灰頭土臉。

“看來大哥比我想象的還要生氣許多。”喃喃自語著,凝眸開始計算修複費用。大哥的破壞力她從來不敢小看,何況又加了個孤騖門的少主大人。

“少主的憤怒也比我以為的嚴重。”一腳踩在石凳上忙著整理滿懷壓扁了的糕點的男子讚同著,一邊抬頭不舍地望了遠處的林子一眼,他還落了兩塊綠豆糕在那裏哩。

“少主?你也是孤騖門的?”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稱呼,凝眸有片刻的驚愕。那個囂張跋扈與其說是殺手其實更像地痞惡霸的小鬼隸屬孤騖門也就罷了,這朵白雲居然也是?

“莫縱雪排第一,拒靈第二,你不會是第三吧?”

“非也非也。我這雙手可是隻救人不殺人的,素問姑娘——這麼稱呼也沒錯吧,說起來我們是同行呢。”悠悠地向她笑了一笑,“衣眠雲,孤騖門中司醫藥之職。”

“回春衣眠雲?”十五歲出道,十八歲獲“回春”之名,據說愛心泛濫,救人不分善惡,一現身閻王也要避三分,黑白兩道橫著走,無人敢不買賬。其身份比之一派宗師還要尊崇幾分。凝眸好奇地問:“你怎麼會加入孤騖門的?”

相形之下,宮無釋的問話就要刻毒上很多,“就是啊,像你這種隻會吃喝玩樂的人孤騖門怎麼會收下的?”他誤救莫縱雪不久後這人就自動粘過來,他以為是莫縱雪的親信也沒多問,跟那個人有關的人或事他躲都來不及。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大半年,從沒想過這個和莫縱雪一樣好吃懶做遊手好閑的人竟是傳說中的回春。

“在那裏更能發揮我的所學嘛。”衣眠雲爾雅誠懇地笑,“救死扶傷是身為大夫不能逃避的職責啊。”

“是嗎?果然像回春會說的話呢。”相比之下她實在是該為自己學醫的理由慚愧一下啊。凝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道:“你的笑容很好看,和我大哥很像呢。”一樣的完美,一樣的無懈可擊,一樣的——隔絕人於領域範圍之外,不容擅越。

“你也是啊。”不知是出於真心或是客套地回道,衣眠雲將收拾好的糕點打了個結係在腰間。已經是準備走人的架勢,“正主兒已經歸位,作為閑雜人等的我也該識相退場了。後會有期,下次有機會再來拂心齋的廚房時我會記得順路找你們敘敘舊的。”

笑眯眯地揮揮手,凝眸目送他悠遠如雲的背影漸漸消失,轉頭,對著隻見硝煙不見人的戰場歎了口氣,“二哥,你猜他們還要打多久?”

“……越久越好。”極罕見地,宮無釋揚起一抹笑容,翩翩然走出翠微亭。

?     ?     ?

“哈哈哈……”

“嗬嗬嗬……”

“凝眸,”隱忍地歎息,“你的藥膏塗進我眼裏了。”

“啊,不好意思……嗬嗬,我幫你擦掉,嗬嗬……”

“凝眸,”更隱忍地歎息,“我受傷的地方是左額,不是鼻梁。”

“嗬嗬,對不起,一時失手……”這樣說著的人手一抖,藥膏蜿蜒到不相幹的發際。

“算了,上藥這種小事不勞神醫大駕,我自己來就好。”終於無法隱忍的宮無策探手自她手中取過白玉小瓶。他這張臉已經夠精彩,不需要什麼外力來生色了。

“也好,不過,嗬嗬,為什麼你們的傷會都在臉上?”實在不能忘記拂心齋的代齋主和孤騖門的少主並排走出樹林時的震驚場景啊。隻有小孩子打架才會全往對方臉上招呼吧。

“不能真的下重手,可是看不到傷痕又很不甘心,心裏的怨氣總要發泄出來。結果,就是這樣了。”

“莫縱雪會有什麼怨氣?就算他惱你不該私赴千仞崖結果差點送命,那害你背上斷袖之名這口氣也該出了吧?怎麼說嘔盡心血卻得到這種回報的你才更有泄憤的資格啊。”

“也許吧。”拭去鼻梁上可笑的藥膏,“凝眸,我們在千仞崖底待了一年,有件事你好像一直忘了問我。”

“呃?什麼事?”微垂眸,不管怎樣,還是有些……遺憾吧。

“不會隨我的跳崖而結束的事。”

“啊,你是說孤騖門主?”恍然地一敲腦袋,“糟糕,這麼重要的事我居然忘得一幹二淨!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吧,莫縱雪氣成那樣一定不是他下的手,那是誰?”

“不是我,不是縱雪,當時孤騖門中還有誰?”

“你是說——”凝眸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吐出兩個字,“浴火?”

“除了孤騖門的殺手,縱雪的侍女,她還有第三個身份,我偶然知道,答應她不說出來,她就保證縱雪沒機會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