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姐姐了,隻是這陳年舊疾不補也罷。”向魂坐直了身子,讓出身旁一綹臥榻。
韻央在她身旁坐下,歪了頭去瞧向魂手上那本書,不由訝異,“《倪寬讚》,你能識字?”才一出口便知失言,隻得訕訕一笑,“向兒,我……”
向魂倒是神色淡淡,將書收在膝頭,方寬柔一笑,“我雖四藝不全,但字是識得的,幼時曾得人傾心相教,總算能看些書,最喜褚公墨跡,古雅絕倫,受益良多。”
韻央聞言微微變色,麵上卻仍笑著,“不想妹妹與幕笛一般,竟都喜褚公之文,我倒要慚愧了。”
向魂微涼牽唇,“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何苦來比劃我,我不過是尋書度日,姐姐就別取笑了。”
“我自然不是取笑你,不過是覺得,你與我們都不同。”韻央眸中掠過一抹羨色,悄然如水,湮進眼底。
向魂隻是薄薄一哂,並未接話,一時有些尷尬。忽聽得門外模糊一聲喚,冰硯掀帳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碎步奔來,匆匆道:“小姐,門外下人說是林將軍求見。”
“林將軍?”向魂秀眉一挑,“哪個林將軍?”
“說是昭慶宮總衛林曾航林將軍。”冰硯小聲道。
韻央忽而“呀”了一聲,複笑道:“你有所不知,這便是負責四皇子昭慶宮安全的總衛,林曾航。昔年四皇子曾任武衛將軍,他便是副將,殿下見他辦事可靠,便升他做了昭慶宮總衛,專職負責宮內巡防,卻不知他今日來此做甚。”
向魂點點頭,疏懶聲線似有些微倦意:“請他進來吧。”
冰硯應聲而去,向魂和韻央便在榻上理一理衣裙,端正坐好。
一個高大修偉的身影穩步而來,於紫煙羅帳前微微一滯,低首而入,仗劍下跪,“末將林曾航見過郡主,世子妃。”
“何事?”向魂不說免禮,隻問一句原委,讓那五尺五寸男兒僵跪於地。
林曾航頭也不抬,吐字擲地有聲:“四殿下命末將護送幾位宮中夫子於郡主,教習郡主四藝。”
一聲清脆於地磚蕩起,冰硯驚心一看,竟是郡主身旁那本書摔在地上,夏風穿堂而過,吹起書頁獵獵作響。
向魂深吸一氣,昂起頭倨傲看他,“我不需要。”
林曾航一怔,仗劍的手微微捏了捏,繼而道:“末將奉殿下之命將人帶到,還請郡主不要為難。”
向魂臉色一僵,霍然起身,一雙鳳眸直刺向他,“奉命?”
林曾航感覺到她冷冷目光,不由將頭垂得更低,“是。”
向魂徐徐走近,在他麵前三步停下,傲聲吩咐:“把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