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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薇薇冰硯撩開鑾駕垂幔,向魂笑顏淳雅華貴,纖纖玉手被鮮衣玉冠的蒔傑攜在掌心,行止端然,步履相隨,如琴瑟和鳴,定共赴此生。
一身絳紫盤龍朝服的李隋岩恭敬上前,手捧一疊禇黃綾子舉至齊眉,黃金膝下重重一跪,高聲宣呼:“臣李隋岩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刹那間天地一滯,文武百官俱是心神皆凍,飛鳥走獸僵步不前,萬物蕭索,方圓廣闊之疆靜謐無聲!
是了,貴為西晉王的李隋岩朝魯陽親王鄭重下跪,高呼“皇上萬歲”,此舉此景誰人不震!
一襲金黃聖綾展開,猶如故皇威嚴雙目如炬咄咄俯視眾生,隋岩捧著皇綾順次經過文武百官,綾上禦筆赫然在目:“……令吾兒隋岩助蒔傑破東陵叛軍,若朕不幸百年,乃饗以九五尊位於魯陽者,西晉須輔之以平天下,國泰民安,朕當含笑九泉。”
向魂渾身一顫,李儆心思之深不可測,非她能揣度,當日看似將李隋岩以王爺尊位謫入西疆,竟是為今日反撲而備,其深謀遠慮實叫人深深折服,更讓人不寒而栗,人雖故去,可在這皇位權謀裏,他的身影依舊無處不在。
“看清楚了,這可是先皇親筆。”隋岩聲如清簫,雖不洪亮,卻十分清晰,瘦頎身形自平淡五官裏生出清風之姿。
代國公王孫觀率先跪下,恭敬俯首,“先皇遺詔,如見尊顏,臣定全力輔佐以慰天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鴻臚寺卿傅斯年深諳禦筆,如今一班臣子均待他一句定言,隻見他目光凝重自那皇綾依依濾過,越往後看越是篤定,閱畢沉聲一宣:“此乃先聖親筆確鑿無誤,臣恭祝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他也鄭重跪地,觸地俯首。
身後一班庸庸臣子以他為首均沉沉跪下,連帶之前與李從恩有千絲萬縷曖昧政親的人也卑順跪地,呼聲震天,“臣恭祝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蒔傑雙目炫亮,將遠天夕陽鍍個金光四射,果是天生王者,可令萬獸遏止,日月失色,一抹深深笑意自他唇邊漫開,吐字冷如冰刺,“怎麼尚書令令大人仍有異議?”
向魂聞聲望去,尚書令葉成笙僵立原地,綰衣緋裳飄舉於空,廣袖迎風,望之猶如仙翁乘雲,一臉堅毅凜然,他一字一句分外清晰:“若無傳位玉璽,僅憑一遝皇綾,不足為據。”
葉成笙早年本是李從恩門下之臣,後得李儆賞識晉升尚書令,為官清廉,克謹律法,言行端正,行事謹慎以籌萬全,撇下他師出東陵不說,卻是真真正正忠心帝王之人,並無袒護李從恩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