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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瘦木板，荒涼土堆，無人得知這涼墳下的一雙男女生前是怎樣的俊儒和秀美，無雙的輝采，驚人的風儀，都被掩入層層高土，風流不再。
佟寅之不可置信地凝視這毫不起眼的黃土，連連失聲：“這……這怎麼可能呢……這……”這就是當年風光無限的越靖王和王妃，生前諸多榮耀，身後全付灰燼，實在讓他太震驚。
“能有一處安息之地，已是恩惠了。”向魂眉眼淡寧，看不見悲傷，辨不出憤恨，仿佛黃土之下的兩個人，於她隻是陌路。
寅之顫顫伸手撫上無字墓碑，塵土簌簌零落，一如他此刻若跌萬丈的心，那堪比星辰的曜日男子，他崇敬萬分的男子，也如塵土飄零無蹤，盡數坍塌。
向魂微微屈身，將墳旁雜草狠狠拔離，塵土紛落，濺上海棠紅素衣滾滾滑下，仿佛很久以前她在此流下的最後一滴眼淚，發誓要將一切奪回。
重重一拳，入地三分，濕潤泥土濺上他黝黑麵頰，宛若斑斑血跡，寅之雙目含憤，咬牙悲道：“寅之無能，未能完成王爺所托。”
“無妨，父王要的天下，將在我手裏。”向魂漠然道，望著一高一矮兩座孤墳的眼中荒蕪一片。
寅之猛然抬首望她，卻被她眸中淩厲釘了個全身僵硬，見慣大漠豪爽女子，也領教江南女子的溫婉動人，卻未見過她這樣鋒芒淩厲的女子，前一刻的安靜寧和，下一瞬便成置人死地的寒芒劍鋒。
“皇後看來並不明白。”愣怔須臾，寅之搖搖頭，長歎一聲，“其實王爺的天下，不過是王妃而已。”
向魂驚異側首，眉心微蹙，仿佛並不明白他的話。隻見寅之苦苦一扯唇，“若王爺真的心在天下，在一國之君，他就不會一敗塗地了。”
“你說什麼？”向魂幽黑眸中射出道道銳光，鎖緊了他，“心不在天下？”
寅之拂塵的手僵在半空，驚詫灑地，“皇後莫非並不知情？”
“你是說，父王因母妃而敗，是不是？這又是為什麼？”向魂步步緊逼，絲毫不肯放鬆，心中漫上噬人的恐慌，那個真相定會將一切顛覆。
驚詫過後，寅之卻平靜了，他緩緩垂下目光，淡然一笑，“皇後不必太過追究往事，以今日之地位，想必王爺定能含笑九泉，亦能與王妃共衾長眠。”
“我要知道真相，母妃究竟做了什麼？”淩厲目光威懾而來，迫得寅之無處可退，連含糊也僵在喉間，生生退回肺腑。在荒蕪空曠的原陵外，那不願回首的往事破空而來，抽出心底最深的痛和最深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