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公子贏了呢?你若隨他去了,一樣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啊。”冰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卻將自己嚇退三步,當初兩次宮變已將皇室氣數耗去大半,若真是公子贏了,這天下便要易主,一場浩劫在所難免,天崩地裂的動蕩將民不聊生,這些,她連想都不敢想。
“冰硯!”向魂瞪目斥她,“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是大梁的皇後,怎可做出此等不貞不忠之事?修桑再好,如今也已是千夫所指的叛黨之首,我身為一國之後,不該與他……”話到這裏卻陡然頓住,向魂隻覺腦中轟然空白,雙唇翕張卻再說不出一個字,心頭仿佛被人澆了一捧冰雪,全身再無一絲溫度。
冰硯見她陡然僵住,臉色如紙,本就泛白的唇也驀地失了血色,不由順著她驚震的目光回頭一望,就見那泠然白衣倚在門把,越發清骨仙風,臉上是溫潤的笑,眼底是鑽心的痛,看來不過幾步之遙,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遙遠。冰硯心頭一觸,全身血液都沉到腳底,莫非,方才的話他全聽見了?
修桑慘淡一笑,隱隱透寒,一雙蒙霧長眸直勾勾盯住向魂,將她釘在床榻,低挽聲線幽幽如魂:“你真的,那麼在意麼?”
向魂說不出話來,隻恍惚瞧他,那身白衣飄逸溫柔,卻在瞬間凝作雪山頂上常年不化的冰川傾盆而下將她狠狠掩埋。
“冰硯你出去。”修桑冷冷走向床榻,目光如鐵釘在向魂身上,待冰硯將門把帶上,他伸手一勾,就將她帶進懷中。
向魂驚惶望著他,卻問不出一個字,隻見他的麵容驟然放大,冰冷的雙唇一刹那傾軋而至,是狂風肆虐的吻,從唇瓣到頸項一路灼燒而來,將向魂的神誌燃燒殆盡,除卻承受,她無可反抗。
修桑卻真的瘋狂了,他不顧一切撕扯著向魂身上的衣物,先前的熱吻已變成啃噬,仿佛是要將她生生吞入,將那人留在她周身的氣息全數驅除,隻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淚水如線,悄然滑落向魂臉頰,她伸手環上他修頸,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卻讓修桑動作一滯,望見她凝霜化雪的眸,縹緲如霧的笑。下一刻,她幽香如蘭的唇已輕柔吻上他,宛如多年之前他們清淡如泉的吻,香甜如蜜,無酒卻醉。他心頭一動,單手托起她秀美頭顱,舌尖靈活探入,攪住她的甘美,無聲而溫柔地回應。
一滴淚,無聲無息,落進心裏。
她在他懷裏肆意流淚,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不顧一切。
他微笑,伸手撫摸她如墨的青絲,寸寸流連,溫柔落拓,她亦躬起身子相迎,妖嬈無雙。屋內彌散鬱鬱靡香,繚繞出紛紜幻影,黑發如潑,絲絲交纏,偶有微風吹拂,雙雙飛揚,縷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