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妃的手微微發抖,心跳如鼓,深吸一氣,她終於撩開了帳幔,卻心神一滯,仿佛從雲端跌落……繡鸞錦被輕裹之下,濃睫如扇,鳳眸輕闔,此刻正微微開了一線,那幽幽目光如箭一般刺入她心眼!
皇後幽然一笑,眉峰淡淡挑起,“你怎麼來了。”
鄔妃忙垂首,嘴角賠笑,“皇上命臣妾來為皇後送解酒丸。”說話間她迅速瞟一眼帳內,卻見僅離玉一人恭敬跪著,再無旁者,窗外微風拂動羅幃,她心念一轉,忽然明白了幾分。
“我睡著這許久,也醒得差不多了。”皇後說著支起身子,錦被滑落,露出底下單衣似雪。
鄔妃見狀忙伸手去扶,卻被她巧妙避開,隻見皇後笑眼迷離,神態慵懶,像是宿醉方醒的嬌糯,“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莫壞了皇上興致。”
鄔妃溫順應了,起身往後退去,眼角探到榻後一方衣角,素紗綢衣,仿佛是侍女宮裝上衣,思及她釵環盡卸的發髻,不由心頭一凜,卻不動聲色曼然退出。
離玉這才長長籲出一氣,緊繃的神經霍然放鬆,整個人也軟倒在榻側,此刻才覺自己氣息粗急,無意識間抬頭一望,皇後胸口劇烈起伏,竟如自己一般緊張。再仔細一瞧,那錦被滑落之處下方一寸,便是皇後來不及換下的宮裳,不覺萬分後怕。
一盞茶過後,一個宮裝華貴的美人拂風而出,步入麟德殿天倫融融的盛宴內。
是夜子時,天牢忽躥大火,宮人守衛皆措手不及,撲救近一個時辰亦未有火去之勢,因牢獄之內遍鋪稻草,火勢十分凶猛,撲救不及,直至天牢之內所有木質草質之物盡被燒毀方漸漸熄滅,諸多刑犯皆困火不出,活燒至死。事後清點人數,牢獄內發現多具遺骸,麵目全毀不可辨認,依稀是三男一女,而叛賊申氏與罪女冰硯皆無其蹤。事後獄卒證實當晚罪氏爛醉如死,核定良久,典獄使認定二人皆喪命大火。
翌日早朝,眾臣皆道天子龍威,叛賊猝死,乃平安盛世之吉兆也。唯鄔相語帶疑惑,力爭全力查找叛賊下落,僅憑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無可結論,皇上應允,下令全城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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