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你又把我當豬啊(1 / 2)

又是醫院白的慎人的天花板,吵雜的聲音,那股人讓人煩燥厭惡的消毒水味道。

穆夕月醒了,懷念起聖彌厄爾教堂穹頂的聖像壁畫。沒有動彈,也不想動彈,手上又被插進了針頭。和張默在一起時擁有的那種感覺,那種在寒冷的日子裏,牽起一雙溫暖的手,踏實地向前走的感覺,也許再也沒有。

賀然戲虐的表情,輕描淡寫的話語,不停的在穆夕月腦子裏反複播放。但自己和他走到一起,不是兩家大人強硬的家族聯姻安排,而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深情。

從初中起,穆夕月純潔的初戀對象就是他,看著他從小變大,從一個大哥哥變成了那個英俊不凡、氣宇軒昂的男人。

雖然失去了這一年的記憶,賀然指責自己的嫌貧愛富,穆夕月並不意外。意外的隻是自己真的會將那個心思,付諸於行動。如果不是那個叫青檸的寶寶,如果不是還記得自己費盡心機,自己仿佛就在不久之前還在盤算,怎麼演好一個天真爛熳的小姑娘,勾搭上成子玉。

可是這會兒自己後悔了,隻有張默才是自己想要的人,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隻有在心裏哭喊:張默啊,我的默哥哥給我一個支點好不啦!讓我重新撬動你的心好嗎?

穆夕月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歪過頭,爸爸穆剛靠著床頭櫃睡著了,眉頭緊鎖,穆夕月看著他,心裏更是難過。

就算自己失了憶,可是記憶裏的爸爸不是這般模樣。頭上已經有了花白的銀發,臉上永遠不會像現在這般,毛孔裏的粉刺都清漸可見。

穆夕月並不怕爸爸責怪自己,因為自己都想責怪自己。穆夕月怕的是自己的行為,讓他傷心,讓他痛苦。

可是看著靠在床頭櫃上睡著了的爸爸,穆夕月心裏又心疼不已。輕輕伸手推了推:“爸,小心感冒!”

穆剛驚醒過來,看著自己的女兒,終於露出了笑容:“擔心死爸爸了,你這個死丫頭,都暈睡了三天……”

穆夕月看著穆剛眼框裏的淚,鼻子很酸,不敢再看。便扭過頭,悄悄說:“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好了,好了。醒過來了就好!”穆剛伸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額頭問:“餓不餓?”

穆夕月點了點頭:“餓!”

……

……

腦後的縫了針的傷口,穆夕月用不小心磕到的,便搪塞了過去。失憶的事兒,穆夕月沒告訴穆剛。

燒是退了,不過穆夕月開始不願意見人。除了穆剛,誰也不想見,劉雪麗來過一次,穆夕月躲在被子裏,怎麼勸也不願意出來。

張桂華沒有來過,劉雪麗說是怕穆剛和二丫尷尬。留下了劉雪麗醬的豬腳,穆夕月卻是一口都沒動過。

醫生說這是抑鬱症。

臨出院,穆剛問穆夕月:“要不要再見見張默?”

穆夕月搖了搖頭,坐在床上,看著穆剛收拾。

張默卻是悄然無息的敲了敲門口的門:“穆叔!”

穆夕月聽著聲音便趕緊被過身去,想找個地方藏起來,可是又想要聽他要說什麼。

“你怎麼來了?”穆剛的有些奇怪的問。

他的聲音平穩,安靜:“來看看二丫,媽說今天二丫出院,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穆剛想說沒有,可是卻又說不出口,自己一直以為是這小子的背信棄義,為此險此和他爸媽鬧翻。隻是點了點頭說:“你和二丫聊會兒,我去看看醫院的錢結清了沒有!”

“好!”張默明白穆剛是想給空間讓自己和二丫說會話。

坐到床邊,穆夕月如雕像般的背對著自己。張默歎了口氣,想逗她開心,卻又苦於找不到什麼開頭,憋了七秒:“餓麼?”

穆夕月本就尖著耳朵,可是到耳邊的卻是這麼一句話,想笑,卻是覺得不能笑,看著牆說:“你又把我當豬啊!”

張默有些無奈,一年多沒見,甚至於自己已經找不到了和她的話題。

“對不起……”

有那麼一當兒,張默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對不起?和二丫相處了這近二十年,她什麼時候給自己道過謙。這突如其來的對不起,反倒讓張默無所適從起來。

穆夕月轉過身子,想盯著張默,可是兩人戲劇性的又都轉開了對視的目光。穆夕月問:“你恨我麼?”

“不恨!”

“你應該恨我的。”穆夕月看著床頭的忱頭幽幽地說。

張默察覺出了些異樣,長歎了一口氣確認到:“恨不起來!”

穆夕月想問記憶裏,他對自己說的那句在不在聚光燈下,你永完是我的女主角,是真實發生的,或者又隻是自己的幻想。可是又覺得問這話,不是顯得自己的太矯情了麼,本來已經是個賤人啦,難道真的還要背上矯情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