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叮……叮……叮……”
斜坡處不斷傳出敲打的聲音，已經連續五天了，趙星辰看著父親在下麵敲打著可是一點水都沒有出過。
“今天要是沒有一點水浸出來就不打了。”趙星辰聽著父親悶悶的聲音從井裏傳來順帶著一股淡淡的煙味，他在上麵負責拖出井裏的泥土石頭等，雖然比較累但是比起在下麵敲打來說算是很輕鬆了。
“爸，要不你上來我下去敲。”
“你下來還不是一樣，可能是位置沒有選好，今天打了不打了那口老井將就用著雖然有點鹹味，嗬……把鹽錢節約了。”
“星辰叫你爸上來吃飯了。”母親的聲音能從村頭傳到村尾可算是大嗓門了。
“幾點了都在叫吃飯了？”
趙星辰掏出褲包裏的手機看了看“十一點四十了。”看著寥寥幾戶人家房頂冒起的青煙，偌大的一個村子現在就剩下這麼十戶左右的人了。
“星辰，把梯子放下來。”趙星辰把一架長約六米的木頭梯子放了下去，感覺沉沉的。
“把繩子放下來我把東西拿上去。”
“下午不是還要繼續嗎，拿上來幹嘛？”
“不打了，下麵都是連山石哪裏會出水哦。”
“先放下麵吧，下午我來試試，要是真沒有就算了。”趙星辰聽著父親這樣說總是有所不甘心，畢竟都打了這麼深了，再試試看又有什麼不行呢。
“打什麼嘛，都這個樣子了，你剛回來就叫你來打井，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先放下麵嘛，吃完飯我看看再說嘛，反正都成這個樣了，也不在乎這多一下少一下的。”
“行嗎，下午你就慢慢來弄，我要去弄其它的，要是不行就把東西收拾回去。”
“嗯。”
井距離趙星辰家二十米左右，因為是半山腰的村子所以取水並不是很方便以至於每家每戶都在自家周圍打井取水。幾年前政府曾有免費的鑽井隊到村裏來服務，家家戶戶都在自己的院子裏麵鑽了口井說是方便，拳頭大的井洞鑽了二十多米深，出來的水各不一樣有的鹹有的淡，趙星辰家就是口鹹井，雖說有鹹味但也不是很鹹，做菜不放鹽那也沒有什麼味道，因為比起以前方便很多再加上一家人一年到頭基本上都在外務工用的時間少，也就將就著用了這麼些年。今年年底趙星辰父親和母親回家時間尚早所以就想到打口井，請同村駝背叔幫忙選了這麼個位置，還說這個地方不出四米絕對有水，誰知忙活了這麼幾天都沒有一點水跡，搞得人家駝背叔都不好意思了，每天上午下午準來看上那麼一會，每次看晚總會說一句“奇了怪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看走眼了”，然後搖搖頭離去。
吃過午飯，趙星辰父親趙毅換了件外套就出去了，她母親忙著收拾碗筷。
“不出水就別打了，下午出去玩，你剛回來都沒好好休息哈，你爸沒事幹了閑暇不了，這麼多年都過了還要他這會瞎忙……”
“反正沒事做，你看村裏才幾個人有啥好玩的？”
“也是啊，好多人都到城裏買房子去了，原來四十多戶人家的村子現在就這麼七八家人了。努力掙嘛，現在一家人都在掙錢，到時候我們也買到城裏去。”趙星辰還聽到了母親的笑聲，他不知道這笑聲到底爽朗還是有另一種詮釋。
“我去把這下午打過，要是真沒有水也死心了。”
“那你先去，我把碗洗了就來幫你弄。”
“不要你來弄……”屋裏還聽得母親清洗碗筷相碰的聲音清脆，趙星辰已快到井口。下到井裏但是上麵沒有人拿梯子，幸好井底越打越大把梯子就靠在了一邊敲打另一邊，不過還是有些不大順手。看了看父親敲出的紋路，趙毅是一條直線向下打的，偶爾還能看到石頭和鐵錐子之間發出的火花，確實讓人越打越心涼。“星辰，怎麼樣了。不行就不要打了，這麼久都不出水，我不信這麼幾下就有水出來。”趙星辰母親將頭埋得低低的好看清楚井裏的情況。“媽，洗完了，我才敲了一會哦，都看不出啥效果，晚上收工再沒水影子就不打了。媽，幫我把梯子拉上去放這裏不好操作。”趙星辰站起來將梯子往上推，他母親就順勢將梯子拉了出來放到一邊，然後又埋著頭向井裏看。“媽，沒事你就去和她們玩麻將咯，這麼硬看這樣子我敲一下午也不會拉一次石頭，你把繩子綁在樹上放下來就行了，實在不行了我就爬來。”“反正又沒事，你打你的，我就在這裏有事就喊。”“不用了，把繩子放下來，你要做什麼忙你的去。”趙星辰母親在上麵看了一會兒，看著兒子敲打了很久都隻是動了一小個凹槽也沒勁，就將繩子一頭綁在樹上將一頭扔了下去，又給兒子嘮叨了幾句自己就離開了，也不知忙什麼去。“叮……叮叮叮……叮叮……”村子的一個角落不斷的傳出不規則的敲打聲，時而急促時而舒緩有時甚至都沒有聲音，那個時候趙星辰正坐在小木凳上大口的揣著氣。“真他媽的硬，難怪老爸那麼有耐心的人都會暴躁起來。”趙星辰將石塊和土灰從石窩子裏麵掏了出來，拿過凳子坐下靜靜的看著這個石窩。“好像是一層一層的，斜著一層一層敲打試試。”拿起鐵錘和錐子就敲，這一敲就是剛才坐的那一片也是在晃動，趙星辰臉上微微一笑。用力敲了兩個錐子進去果然就掉了一大塊石頭。“原來這東西還得一層一層剝開啊。”“還是沒有水出來？”“哦，是駝背叔啊，你小心點別溜下來了，下麵都是硬石頭應該沒水。”趙星辰抬頭看上去，趙駝背正吃力的伸著脖子往井裏看，也許是因為背是彎著的原因。“放心不會落下去的，我還以為是你爸在下麵，你爸去哪裏了。”“不知道，吃過飯就出去了，管他的，這井他都不打算打了我也是沒事來求個心死的。”“大娃你也不用打了，唉，一般井打三四米就出水了，這井都快六米了……是真沒水了。”趙駝背在井口站了一會兒聽著趙星辰在下麵叮叮當當不停“大娃，算了……”然後瑤瑤頭走了。這趙駝背今年也將近七十歲的人了，曾經也跟著個敲鑼打鼓的道士混跡了一兩年也算懂點風水，村裏人要有個動土什麼的都要請他來悄悄求個吉利，這幾年年輕一輩在外混跡倒是很少信他的，不過像趙星辰父親趙毅這一輩人還是多少都相信的。趙駝背雖然年紀大，但是在村裏的輩分也隻能和趙毅一般，所以對趙星辰來說也隻是叔輩稱呼。趙星辰起初敲掉了一大塊後精神倍增，將木凳子扔到一邊把井底的四顆鐵錐子全部都用上了，順著最先敲打出的小小凹槽處斜著一顆一顆的敲，石塊一塊一塊的脫落很快就堆滿了一個角落，父親還沒有回來，母親這回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這堆石頭看樣子是取不出去了。趙星辰看著原本小小的凹槽現在已經是下去十多厘米的，可是這麼久都沒有看到水珠子這樣敲得再深又能做什麼，不過看到上麵有一層也是硬石頭過了之後就是泥土還帶著點點水滲的痕跡。“這一層敲下去，下麵就是土和水了。”趙星辰這樣想著，因為敲一層就掉一大塊好似有莫大的成就感所以也敲得帶勁幾乎都沒怎麼休息，他敲的那個小範圍很快就到了二十厘米，旁邊因為堆著敲落的碎石這會還是高高的突起。“星辰聽你在下麵敲過不停怎麼樣了。”趙星辰聽出這是母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