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金珠珠是覺察到子予來她這裏的次數明顯少了,但並沒有表露出她的不滿情緒。她覺得,子予已經給了她太多,她不能再苛求他什麼了。

但即便這樣,有時,金珠珠還是很希望子予能過來吃頓晚飯。哪怕隻是靜靜地陪她待上一小會兒也好。

這天,子予提前給金珠珠打了電話,說要過來吃晚飯。

金珠珠高興得什麼似的,立刻丟下手頭的一切,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了今天上午剛買的鯽魚。她要為子予煲一鍋鮮美的魚湯,還要為子予做他最愛吃的土豆沙拉。

緊忙了一陣,色香味美的四菜一湯趕在子予回來前端上了桌。

但子予一進門,金珠珠就發現他的氣色很難看。

果然,予子隻吃了一點東西,魚湯也隻喝了小半碗,就擱下了筷子。

然後,他有氣無力地在沙發上躺下了,說:"珠珠,我覺得頭有點痛。"

金珠珠忙走過去,用手在他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子予的額頭有點燙手。她著急了,說:"子予,你好像在發燒。"

子予說:"我沒事的。我想躺一會兒。"

金珠珠卻放心不下:"子予,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可子予堅持說不礙事,隻要躺一會兒就好了。

沒辦法,金珠珠隻好去打了盆涼水來,很細心地為子予洗了把臉,接著又從冰箱取了些冰塊,用幹毛巾裹著為他冷敷。

子予的確是太累了,他很快就睡著了。

金珠珠就那樣傻傻地坐在他的身旁,聽著他高一聲、低一聲的鼾聲,一邊為他換冷毛巾,一邊不停地用手試探著摸摸他的額頭和臉頰,漸漸地,感覺到他的體溫又恢複了正常,金珠珠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了。

子予終於醒了。

他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問:"珠珠,幾點了?"

金珠珠說:"你這一覺睡了足足有好幾個小時,現在已經近十二點了。"

"啊?我怎麼糊裏糊塗睡了這麼長時間?我該走了。"

"這麼晚了,你還去哪?"

"回家。"

回家。子予吐出的這兩個再平常不過的字眼,卻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金珠珠。

金珠珠的心在瞬間縮成了一團,原來,子予心裏的家不在這裏。

那這裏是他的什麼地方?我又是他的什麼人?他給她的"幸福園"又算什麼?

子予沒意識到金珠珠細微的心理變化。他起身,自顧整理著顯得有點淩亂的衣服和頭發,然後換上皮鞋,拿上他的車鑰匙就準備出門了。

他像往常一樣過來和金珠珠吻別。

金珠珠堅決地躲閃開,但左手卻飛快地把門旋開了,然後,金珠珠聽見了自己結成冰塊的聲音:"你走吧!"

"珠珠,你又怎麼了?"子予的話裏多了一個"又"字。

"沒什麼。"

"那我走了。不早了,你待會兒也早點休息。"

子予走了,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樓梯口。

金珠珠背靠著房門,控製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但忽然,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絞痛,金珠珠痛苦地彎下腰去。

那晚,金珠珠第一次產生了逃跑的念頭。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金珠珠立即就付諸行動了。

她把她那個大行李箱又拖了出來,然後把衣櫥裏的衣服一件件地往裏麵塞。

但當金珠珠把那幾大本日記捧在手中的時候,如雨的淚就落了下來。

是的,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我對子予愛的信念難道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我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而且,子予現在的確還沒離成婚,你來之前就清楚這一點,這是事實。

當初,是你自己義無反顧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怎麼,現在,你又想選擇放棄了?可是,金珠珠啊,金珠珠!你早已把自己的退路給封死了。你以為你隻是瀟灑地走一回?難道你真以為自己還能逃到哪裏去?實際上你已是無處逃遁了啊!

也許是折騰累了,也許是疲倦之極,金珠珠就懷抱著靠枕沉沉睡去了。

那晚,她的夢境裏又出現了一列長長的火車,她穿梭在擁擠的車廂裏卻找不到一張熟悉的臉。那輛列車又呼嘯著把她帶到了一個無盡的曠野,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冷颼颼的風穿過她單薄的身子。孤獨、絕望再次包裹住了她的心,可是那晚在她的夢裏,再也沒響起那清遠、悠揚的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