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金珠珠就悄無聲息正式搬進了陽光別墅,他們的"幸福園"。
在子予的心裏,是希望金珠珠的生活從此充滿陽光、充滿幸福。
可不知為什麼,金珠珠的心中非但沒有一點幸福感,相反卻常被陽光下的陰霾籠罩著。
她覺得,她對生活、對愛忽然失去了某種激情;對未來也失去了某種方向感。
陶的那些話時常圍繞在她的耳邊並撞擊著她的心靈,讓她不得不重審自己的內心世界以及生活現狀。
難道說,她和子予的愛在別人眼裏真的是那麼不堪嗎?難道說,她對子予愛的守望在外人看來隻是一種錯誤?
如果說她最終所追求的仍隻是一種虛幻、不現實的夢境,那她現在的等待又值不值得?
她愛子予、等子予的意義並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住進小別墅,過上人人羨慕的舒適、富足的生活,她愛子予是沒有附加任何條件的。
隻要他們真心相愛,哪怕住在窯洞裏,隻要能依偎在他的身旁,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愛,她也心滿意足,覺得幸福啊。
可是,在物欲橫流的今天,在世俗人的眼裏,會有人相信她這些想法嗎?
現在,她和子予愛的真諦又該如何體現?他們的愛又該怎樣繼續下去?
她能在"幸福園"等到幸福花開的那一天嗎?等到子予能天天守候著她的溫暖,而不是她一人在寂靜清冷的夜裏獨自麵對著那些空牆壁發呆。
沒多久,湘湘女到金珠珠的別墅做客,同時還帶來了陶的消息。她告訴金珠珠,陶去香格裏拉寫生去了,這一去可能要大半年。
湘湘女還說,陶走時,好像心思很重的樣子。
"是嗎?"金珠珠隻是用不經意的語氣帶過。
"其實陶也挺不容易的。這些年,他一個人吃了不少苦。"聽得出來,湘湘女話語間,對陶有著太多的憐惜。
"他怎麼也不成個家?他沒有女朋友嗎?"金珠珠尋思著她對陶了解得太少,不妨試著再多了解一些。
"哎,忘了告訴你這事。不過,如果你見到他,可千萬別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這是他心頭的最痛。"
"為什麼?"金珠珠有些意外。
"陶以前有過一個女朋友,叫真真,兩人曾愛得死去活來的。可就在他倆決定結婚前,那女孩忽然就病了,一查就是血癌,也就半年多時間吧,真真就走了。陶當時傷心異常,非要跟她一起去。是他媽媽跪著求他活下來的。"
金珠珠的眼窩一熱。
湘湘女還在絮叨著什麼。
可金珠珠卻無心再聽下去,她想起了那天陶在她胸口留下的那個不可磨滅的熱吻。難道說陶是因為她拒絕了他,才臨時決定離開B城的?
金珠珠又想起了陶的那條短信,他說他欠她一個解釋,他等她一個回答。愛本來就不需要任何解釋的,但她也不能給他任何回答。
試想,如果那天她成全了他,此刻她又該如何麵對子予?又該用什麼方式來掩飾這場風暴。難道她還能裝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嗎?難道說她能徹底放下子予的愛,從此跟著陶去浪跡天涯嗎?
陶啊!你愛錯人了,我隻能在心裏對你說聲對不起。
主臥室的那麵牆最終什麼也沒掛,既沒有婚紗照,也沒有人體畫,也沒有那支笛。
那晚,金珠珠就想著陶,獨自麵對著那麵空牆壁發了一夜的微呆。
她怎麼也無法入睡。她想起了陶的《 春天裏的微笑 》和《 夏·湖 》那兩幅畫中那個純真少女的眼睛,清澈得就像沒有被汙染過的一汪清泉。她還想起了陶那幅沒完成的畫,她還沒看到那支笛橫在秋風落葉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