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眼神向著外麵望了望,似要看破蒼穹,看到那一個人,卻終是沒能如願,眼神略略有些暗淡。
“我想抱抱孩子?”蕭夢心虛弱的聲音小心翼翼,帶著一份期盼,也有著一分祈求。
嬤嬤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她,將孩子遞了過去,瞬間之後,卻將頭別到了旁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心裏沉重的很。
如玉粉琢的孩子,眼睛似乎還沒有睜的完全,但對於母親身上的味道卻是熟悉的很,嘴唇翕合,小手在身前亂抓。
蕭夢心疲憊不堪的無力也似乎好轉了許多,用手輕輕揭開自己的上衣,給孩子喂食。
小家夥兩隻小手用力的扒著母親的衣襟,小嘴含著吃食,正吃的津津有味,巴咋有聲,似是這世界上的美好,都在他的口中。
蕭夢心臉上有著泛濫的母愛,看著兒子用力的吸吮,“嘖嘖”有聲,一種幸福感從心底升起,讓她在這一瞬間忘記了將要麵對的一切。
終於,不長的喂奶結束,蕭夢心不舍得在孩子臉上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想,想要將孩子完全的印刻在心裏。
旁邊,嬤嬤淚水已經擦拭,目光中,有著痛苦,不忍心,但卻又不得不提醒:“夢心,時間不多了。”
蕭夢眼中,不舍的味道更濃,一手緊緊的抱著孩子,一手輕輕的摩挲著,臉緊緊的貼在孩子身上,似是想將孩子整個的融入到了身體裏。
母愛的光芒透著一種特殊的聖潔之光,在聽到了嬤嬤的話後,全身都為之一震,大眼睛中,一片水霧:“嬤嬤,你抱了孩子快走,以後,他就托付給您了。”
兩臂前伸,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孩子,那是一種怎麼樣的不舍,但卻又是一種怎麼樣的無奈。
嬤嬤歎息聲中,將孩子接過,話語帶著安慰,帶著堅定,不容置疑:“小姐放心,縱是老身粉身碎骨,也定會將孩子送到方楠手上。”
但在嬤嬤說起方楠時,卻不由自主的有著一絲怨氣,如果不是他,又怎麼會變成這樣,老天,為何要這樣對小姐!
蕭夢心掙紮著從床上爬起,跪在床邊,麵色堅定:“嬤嬤,夢心還有一事相求,請嬤嬤成全。”
嬤嬤麵帶不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對蕭夢心,她一直看成是自己的女兒:“你說,隻要老身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蕭夢心終於將眼神從孩子身上移開,看著遙遠的星空,似是要看穿蒼穹,帶著一股悠遠:“嬤嬤,你在我死後,再告訴他我的事,千萬不要在之前告訴他,我不想……”
嬤嬤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心隻為那個人,她大怒著打斷了蕭夢心的話:“不行,我不能答應你,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如果不是他,你一直會是魔教聖女,高高在上,可是現在,你為了他,卻要受萬蟻噬心之刑,全都是因為他!”
蕭夢心麵帶淒苦,卻在這份淒苦有著一種不悔,也有著一份欣慰:“嬤嬤,我不後悔,請您答應我,這是我今生最後一次求您!”
嬤嬤看著蕭夢心一臉的毅然決然,知道她的心思不可挽回,頓時一聲長歎:“傻孩子,你啊!”這一聲帶著無盡的蕭瑟,卻又不忍讓她此時還有心事放不下,於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了。”
但接著卻仰首望天,長歎道:“蒼天,為何會是這樣,難道是你上輩子欠了他的嗎?”對著無盡的虛空,嬤嬤厲聲喝問。
蕭夢心淒然一笑,不再言語,隻將眼睛放到了蒼穹之上,漸漸的淚水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