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命人備車。關羽、張飛無奈陪著,來到呂布的客舍。當然,呂布非常高興,款待有加。
“身在旅途,準備得很不充分。”
呂布招呼一句,便移身後堂宴席。在平素質樸的玄德眼中,宴會奢豪驚人。
“陪陪客人吧。”宴會進行中,呂布叫來一個女人,說是自己的夫人,讓玄德認識。
夫人是個美女,綽約多姿。她再拜客人,楚楚地回到丈夫身邊。
呂布又乘興道:“我不幸流寓山東,身處逆境,此次飽嚐世間輕薄。昨天和今天,實在愉快。對尊公的情誼深有感觸啊。這也是因為當初徐州被曹操大軍包圍,瀕臨危險時,我在他背後進攻了兗州,把徐州從敵軍的包圍中解救了出來。如果當時我呂布不去攻打兗州,就沒有徐州的今天啦。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好像要你們感恩戴德似的,而你沒有忘記這些,真讓我高興。是要積德啊。”
玄德麵含微笑,隻是點頭。呂布握著玄德的手,道:“誰能料到,我又棲身徐州,讓賢弟照應啦。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隨著酒興發作,呂布說話也越發不客氣。
張飛從始至終隻是喝酒,一臉不屑,一言不發,聞言突然把酒杯擲在地上,握著寶劍站起身來,道:“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呂夫人渾不知張飛究竟為何發火,被他那一臉怒氣嚇得一聲尖叫,躲到丈夫身後。
“喂,呂布!你剛才稱我家大哥和主公為賢弟,太沒禮貌啦。他可是上承大漢天子血脈的金枝玉葉。你一個匹夫,不過是人家奴仆。無禮的家夥!到外麵去,外麵!”
張飛喝醉酒說這些話,就像唱歌一樣。但他的手同時拔出寶劍,不熟悉他的人個個大驚失色。
“你,要幹什麼?”劉備大喝一聲,訓斥張飛。
關羽也急忙抱住張飛,把他往牆邊按,道:“還不住手。也不看看場合。”
但張飛止不住,道:“不要胡說!不能因為場合就原諒他!哪裏來的鼠輩,竟敢隨便把我們主公和大哥當做弟弟,叫他賢弟。誰受這個!”
“知道了,知道了!”
“不止這些。我剛才就默默在聽。呂布這家夥,是自己有野心才去攻打兗州的,卻要讓我們承他的恩情。我們謙虛,他就不知天高地厚。”
“叫你住口!就因為你這樣,你真心做事,人家也會經常說你是酒後行事。”
“不是酒後。”
“那你就住嘴!”
“哼,真可惡!”張飛怒氣未消,勉強回到席上。看上去他內心不能平複,獨自拿著大杯,不斷自斟自飲。
劉備一臉困惑,笑著圓場道:“難得蒙你招待,卻獻醜態,還請原諒。舍弟張飛,性格率直如破竹,一喝酒就來勁……哈哈哈哈……”
呂布臉色蒼白,劉備的笑臉給他解了圍,假裝快活,道:“不不,我沒啥想法。都是酒鬧的嘛。”
張飛一聽,又把目光投向呂布,好像想說:“什麼!?”但看到劉備的臉,咂咂舌頭,不再吱聲。
宴會冷場,熱鬧不起來。不知何時,呂夫人也嚇得不知去向。
“夜已深啦。”劉備得體稱謝,告辭出門。
呂布也到門外送客。這時,先一步到門外的張飛,騎馬橫矛,突然出現在呂布麵前。吼道:“來吧,你我在星光下鬥上三百合,一決勝負!如果矛戟相交三百合還不能定輸贏,我就饒你一命。”
劉備大驚,嗬斥他粗暴。關羽也跟劉備一道,抓住狂馬的嚼子,拚命阻止,道:“算啦!”他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把馬拉到回府的路上。
第二天,呂布有點消沉,進城來訪劉備,道:“您的深情厚誼我領了。但您的義弟們好像待我微妙。說到底就是無緣吧。所以,我想投別處去。今日特來告辭。”
“要是那樣,我心中痛苦……如此分別,很是不爽。舍弟無禮,我來道歉。呃,請暫住幾日,養養兵馬。小沛土地雖然狹小,但水好,又蓄有糧食……”
玄德強留,又把自己以前住的小沛宅邸提供給他,殷勤相勸。呂布反正也是一無所有,急切沒有目標,結果率一簇兵馬,承玄德好意,住到小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