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楓海,皎陽似火。
滾燙熱辣的光線照在臉上,燃燒著皮膚,吞噬每個人的呼吸。
十二大街,公交站點。
一名中等身材的少年麵對著站牌默默發呆,左肩上斜挎個鼓鼓的藍色背包,顏色已近發白,可以看得出來經過了無數個歲月的熏陶與洗禮。
少年兩眼微眯,眉頭輕皺,長長的睫毛鋪塌下來幾乎掩蓋了整雙眼睛。
就這樣,在陽光的炙烤下,他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與匆匆過往的路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誒!”莫名地歎口氣,他轉身麵對大街招來一輛出租車。
“小夥子去哪兒啊?”司機大叔探出頭熱情地問道。
“楓海大學。”
“挺遠的啊,不過你進來吧,我認識路,最多四十分鍾到。”
少年點點頭,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四周車窗逐漸關閉,隔絕外麵的喧囂與嘩噪,一股股涼風拂於麵頰,帶走些許炎熱。
從書包裏掏出課本,少年低頭看了起來。半晌,前方響起傳來司機大叔的感歎:
“小夥子滿認真啊,不過像你這樣的孩子如今實在太少了!”
“我家那小子高三就輟學,如今還在全國各地晃蕩呢。”
少年抬頭,沒有回話。
司機大叔接著說:“幾年下來,光工作就找了不下十份!三四千塊的中等工資,可他大手大腳,隨掙隨花,如今的我連根毛都沒摸著。”
說到這裏司機大叔輕輕一歎,眼裏浮現些許無奈:
“我啊,其實並不圖他是否給我彙錢,隻是希望當我們這幫老人不在的那一刻,他能夠自己獨立,好好的生活下去。”
車子右拐,駛進一條商業街。幢幢繁華斑斕的店鋪從眼前劃過,少年心底不由更加堅定了信念——這個學他一定要上。
他叫蕭然,來自於楓海與三角洲之間的小縣城,那裏交通遲滯,經濟落後。
他的家庭同樣如此,從小父母離異,父親每天沒日沒夜的做著兩份工作供家裏開銷,同時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
而他的學費就成了其中最大的一筆。
當蕭然懂事以後,開始對上學這個概念產生了抵觸,並不是不喜歡,而是以自己的家庭能力來講各項學費的負擔實在太大。
在高中時期,他曾半路偷偷輟了學,到外麵打工,結果幾天後就被父親抓了個正著。他清晰地記得那晚回家後,父親麵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的前半生始終沒有什麼念想,沒什麼奢望。可自打有了你之後,我也有了安慰,有了期盼。”父親坐在一邊,眼角痛紅。
“小然啊,咱家雖說比較窮,錢財很緊張。但對於你,我花多少都不心疼。”
“隻要你好好上學,父親就算是割腎賣血砸鍋捶鐵也要把你供上去,這點錢我還是付得起的!”
透過層層繚繞的煙雲,蕭然隱約間瞧見了父親臉上滑落的淚水。
“爸爸唯一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能懂麼…”
年少的蕭然懂了,所以也哭了。父子倆熱淚盈眶,淚水淋濕了肩膀,卻點燃了心中的夢想。
自此後,他重返校園,把全部精力投身到學習中。書本成為他生命裏的船,筆為帆,承載著他的夢想與堅持開啟了一條通往幸福的遠航。
……
時至正午,楓海大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