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晨又重新陷入了回憶,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對了,12歲,是12歲,那個令他轉變的年齡,悲劇開始的年代。
黎晨還記得,那晚的夜漆黑漆黑的,冷冽的寒風呼呼地打著窗戶,猙獰著,仿佛要將一切化為廢墟。窗外,大雪密集的下著,厚厚的積層、一望無垠的黑色、不斷被風吹起的漩渦,旋轉、壓抑,仿佛在吞噬著生命。想來,似乎全部都預示著一場悲哀的序幕。
門被小心地推開,哥哥從黑暗中慢慢走出,憐憫而擔憂的視線徘徊在他身上,快步走進臥室,雙手按在他的肩上,注視著他的眼睛,有種無聲的恐慌壓抑在心頭。黎銘輕緩而堅定地說道:“小晨,有件不算好的事情需要告訴你。”
李晨的眼睛充滿了迷茫,莫名的看著哥哥憐憫的視線,那時候,還真是可憐又悲哀呀。
“雖然你大概難以接受,但是,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會一直保護你,知道嗎?”哥哥的手輕輕地摸著黎晨的頭,黎晨乖乖的窩進黎銘的胸間,有一種心安的力量。哥哥,原來從那時,你便走進了我的心,那時候,迷茫脆弱的我,你的心中一定十分痛快吧,哥哥,我的哥哥啊。
黎晨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小晨,你的媽媽,她……出車禍,去世了。”
沒有悲傷,沒有哭泣。但無助與彷徨卻遍布全身。原來,無論親情再怎麼疏遠,血緣的羈絆是怎麼也剪不斷的,那一刻,自己仿佛置身於屋外,黑暗吞噬著光明,寒冷驅趕著溫暖,十月寒冬也從未這麼冷過。隻是,那是的黎晨想不到這些隻是悲哀的冰山一角罷了。直到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一個U盤,插入電腦中,隻有短短的四個字“小心黎銘”。這是第一次黎晨對哥哥黎銘產生了懷疑,為什麼母親在U盤中放了這四個字,是寫給我的嗎?
在舉辦喪禮的那天,我又從照顧母親的護士長(母親生前的好友之一)口中聽到:“你母親在搶救時,一直在說"小心黎銘"四個字”。懷疑的種子得到了水分和肥料,破土而出,長成了一點小芽苗。
一次不經意,我到哥哥的臥室的時候發現了還未收拾的日記本,從第一頁開始,一點一點的看著,看到一半的時候,我品嚐了人生的第一次被欺騙的憤怒,被背叛的絕望。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哥哥的寵愛是假的,為什麼哥哥那麼重視股份,明明我們是親人不是嗎?為什麼會是這樣?哥哥對母親的恨意真的積累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嗎?母親是被哥哥殺死的,這個事實,要我怎麼相信?寵愛我,隻是以寵愛為名,畫地為牢,將我引入殺局?
自從那天開始,我學會了隱藏,依舊享受著哥哥的寵愛,自由單純地活著。可這僅僅是表麵,加入殺手組織,不斷地在死亡邊緣上徘徊,不斷地變強,從第一次殺人時的顫抖,到平靜地看著一個個人死在自己麵前,真是一顆麻木、毫無憐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