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冊封1(1 / 2)

一思失去意識,醒來已是三日後的晌午,身在上台寺。

原是一思忽然暈厥不醒人事,急傳了太醫才知曉乃是中了毒。皇子溪盛怒,便直接找皇後理論,皇後自當不肯承認。

誰會傻到在自己宮殿裏投毒害人,讓別人中毒,自己卻毫無損?

再者如今這形勢,皇後即便不動皆可要一思的命,何須急於一時惹來禍害?

隻是那些理由在於怒到極致的皇子溪眼裏皆成了狡辯,他認定一思在她鳳雛宮用的午膳後中毒,便是皇後所為。飯菜是沒毒,可一思用的碗碟上卻是被抹了毒的,而太監們亦是在皇後宮裏的碗碟上查到了一思所中之毒,而鳳雛宮的小廚裏的灶台下亦是找到了未化幹淨餘毒,證據確鑿皇後被押入大牢。

一時間,朝堂上又諫言如雪花,鬧成一團。

皇後一族一口咬定乃是一思自己所為,陷害皇後,如同當時陷害李妃一般,故伎重演。皇後乃是冤枉的。

如此言論一出,滿堂附和,皆論一思施苦肉計,目的在於鏟除皇後,自己取而代之。說到後來,便直說,“此惡女不除,承國必亡。”

一思處境岌岌可危。

而形勢卻不似表麵那般的危急,竟是戲劇性的來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盛怒的皇子溪一直沉默著看著如熱鬧集市般的朝堂,不動聲色,待到所有人都說累了,他才將厚厚一疊奏章甩在地上,讓所有大臣觀看,更是讓定安侯仔細瞅瞅。

眾人一時無不愣怔,皆懵,不知皇帝這是演的哪一出。

可皇子溪毫無波瀾的臉竟讓所有人心生畏懼。眾臣怯生生的看了奏章才知曉,原是為彈劾定安侯。

這些折子皆是早些時日太後一族與李丞相所為。例舉定安侯種種罪行,最重要的一條亦是最致命的一條乃是指他自認功高,目無國法,在承國真州暗自招兵買馬,似有不軌。

國新立,人心不穩,為謀權勢,三大幫派明爭暗鬥,皇子溪皆見在眼裏,以前不辦乃是時機不成熟,他是根未完工的頂梁柱,仍需三角支架來支撐,三幫勢力便好比這三角支架,同在才能穩,抽離了哪一根皆會影響格局,影響穩定度。

如今他仍是未完工的柱子,可三角支架皆想抽離,柱子鐵定會倒,倘若犧牲一根能留住另外兩根,雖不穩卻依舊能維持不倒,此乃下策中的上策,丟車保帥,亦是值得。

聽聞淺雨斷斷續續的敘述,一思倒是明白她這毒中的委實是時候,亦是極有妙處。

太後一族與李相幫派早就想除定安侯,皇子溪給了機會自當不會錯過,於一個女人的威脅來說定安侯的威脅性不知要大多少倍。能掌權者皆是能人,權衡利弊分得清楚。

皇子溪這招用得恰當,如若能順利根除皇後一族便是去除了心頭一根大刺,又為她洗了怨。即便去不成皇後一族亦是殺雞儆猴,挫挫三幫勢力的銳氣,而於她不論她這妖孽是劣根能否去成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溪已經成功的將朝臣的視線由她轉移倒了皇後乃至皇後身後的定安候身上。他冊封貴妃一事便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思心下輕笑,暗歎,怪不得他能斷言,“十五冊封,朕不會改變心意,即便天塌下來,朕亦要在十五之日圓了那月圓之說。”原是已有對策。而他的對策便是以她為餌除去皇後。

而她,便隻需乖乖等在上台寺等待十五冊封大典的到來。她尚未洗禮仍舊是俗物,身份仍還是前朝的公主,南秦的太子妃。於理於法皆成不了他承國皇帝的妃子。

一思緊握著帕子抬頭,眺望窗外。深秋的景蕭條而蒼涼,片片黃葉隨風而動,數不盡的淒涼,言不盡的落寞。

上台寺西園有一棵有些年歲的老槐樹,一半已然枯死,一半枝葉稀疏,又直秋冬落葉時,枝頭上黃葉寥寥無幾,習習微風而過,一片片搖搖欲墜,掙紮了幾下終究還是掉落下來,葉落歸根原也是一個去處,隻是槐樹葉小而輕薄,風來便隨風而走,又不知去往何處。

觸景生情,一思頓覺心酸難耐。即便是一根樹幹上的枝葉,待到落幕時亦可能身異處。

她與賀修心心相印,到最後依舊不能在一起。

景物傷情,她忽的極想那穿越千年的思念,便喚了聲,“淺雨。”

三日昏迷她未能感覺,不知那簫聲有未出現,隻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問。

淺雨應聲,急問,“主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小的去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