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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每一頁,讀來皆是血淚,那是卿月留下的血淚,亦是他淳於曦的血淚。
看著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他隻有疼,滿心的疼……合上本子,他靠在椅子上,閉目思考,他是對的還是錯的?
是的,他不是真的賀修,他在騙她,可看著她高興的樣子,看著她幸福的樣子,他心又疼又喜。
她終究能展顏歡笑了,他高興,由衷的滿足;可用這種方式令她高興,他又覺得自卑,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於寅曾問他,“主子,一定要如此麼?一定要讓太子妃覺得你是另一個人才能讓她幸福麼?太子妃她對你也有情不是麼?”
有情,是,她對他有情,隻不過那隻是同情的情。而賀修卻不同……他知道卿月離去時,他去看她,便看出她眼中的頹唐,那如同失去靈魂的暗淡令他忐忑,而她不要命的那些挑釁,更是表明了她求死的心境。
他是怕她離去才出此下策,興許卿月送他這本日記,亦是想要他這般做。
亦是對他的考驗,倘若他能放下身段偽裝賀修愛一思,那便是賀修所有的真正愛情,為一一而生,為一一而來,一切隻為一一。
他感動於賀修的真情,亦覺,原是愛一個人便真可以犧牲一切,哪怕生命。
雲落不會想到他是淳於曦不是賀修,她更不會想到他帶她去三界之地走一圈亦是為了卿月。
早在於茂說在三界之地見過形似二月公子的人時,他便去三界之地尋到了二月。
二月是兄弟,雲落是所愛,他兩樣皆不想放棄。
可雲落愛的是二月,而他又曾經那樣傷害過她,又是他親手將她送與二月,他如何開得出口要回來。
他便讓二月看了這出戲,讓二月明白一思的處境有多危險,一思的安危隻有他淳於曦才能保證。
他讓於茂吹笛隻是最後一搏,搏一思對二月的心有多重,見她神色慌亂他便明白,那出戲必須演,他必須讓她見二月,必須讓二月知曉她有多危險。
他成功了,成功的救了一思,成功的說服了二月。
二月答應繼續使命,為南秦效最後一分薄力,他是知曉自己時日不多,他亦是知曉以他的能力難以保護她,所以他才肯這樣默默的離去。
他臨走時,未說什麼,隻道,“愛一一,便要為一一付出一切,修不後悔,亦隻覺值得。好好愛她,她亦需要愛……”
她亦需要愛。
其實他那樣愛她,大約亦是能在她身上找到兒時的自己,那樣渴望愛,可身邊終究沒有給予愛的人,她那雙明亮而堅毅的眼,亦是兒時的自己所有,那是拚命掙紮的痕跡。
他笑了笑,並無苦澀,對著於寅說,“是不是別人有何不同?隻要愛著她的是我便好,我自己知曉我是雲落的出雲便好……”
她知不知曉他到底是誰有何意義,她如今幸福了,便是他最想看到的,他亦與賀修一般,隻為一一而生,隻為一一而來……藍一思,一輩子的思念……